第一次出现在公众视野。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大衣,手上戴着雪白的手套,脸上表情冷漠的端着酒杯倚在墙边。右脸被一道疤痕贯穿像一条狰狞的蜈蚣,就是因为上辈子的他和现在反差太大,所以自己一开始才没认出来。而且那时候尽管是大夏天穿着吊带都会热到出汗的季节,他却捂得严严实实,很多人都说他有非常严重的洁癖,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从那之后自己经常能在家中看见他……有一次自己夜里起身喝水,路过客厅的时候看到他从赵若娴的房间里出来,那是在自己和他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中,他唯一一次没有穿那件黑色大衣,只穿着一件皱巴巴的白衬衫,扣子被暴力扯到胸口,领上隐约可见一个口红印。那是赵若娴常用的色号,江流认得。他一瘸一拐的走着,两人在狭窄的楼梯上不期而遇。他冷冷了瞥了眼自己,一声不吭的消失在大门外。在之后自己就被锁在了地下室再也没有见过他了。难不成他这趟西南之行发生了什么?直到坐着林百川的车,她仍满头雾水,但是有一点很确定岩松这趟西南之旅一定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严重到必须要对国民隐瞒。林百川和岩松聊完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倚在门口看着汽车发动,黑色的碎发垂下,遮住盛满疲惫的双眼。意外的,此刻的他竟然透出几分脆弱。这时的他像个疲惫又茫然的十五岁少年,而不是战场上人人惧怕的活阎王。江流透过后视镜看着他在黄昏中显得格外落寞的身影。林百川瞥了眼她:“怎么?看上了?”
江流摸着被激起鸡皮的胳膊,瞪了他一眼没说话。林百川习惯性的摸上裤兜,掏了半天想起来自己被老妈强制戒烟了。烦躁的锤了拳方向盘,看向江流。“去哪儿?”
江流眼睛眯起看向前方即将坠落黑暗的残阳,咧嘴一笑。“李家村!”
此刻徐艳和李健国正坐在大堂的桌子上吃饭。李花花一大早就去学校准备升学考试,李宝乐还躺在被窝里呼呼大睡。徐艳剥开花生壳,将盐水煮过温热的花生米扔进嘴里。“健国,你说这房产证什么时候能办下来啊?”
李健国抽了口烟,缓缓吐出:“村支书说至少要确认江流失踪一年后,户口注销才能。”
说着眉头皱起:“你这着个什么急,房子就在这里还能跑掉不成?”
徐艳有些灿灿:“我这几天心里老不安生了,总觉得会出什么岔子。”
李健国瞥了她一眼,骂道:“乌鸦嘴!有那时间还不如赶紧想想那老东西会把盒子藏在哪儿!”
“哎!你说这么多年这屋子被咱们里里外外翻了个遍怎么就是找不到呢?会不会不在这里?”
李健国眼睛眯起:“别乱想,那么值钱的东西不在这儿还能在哪儿,放在外面让别人挖去?那老头子是轴又不是傻。要实在不行过几天我把院子再往下翻翻,我就不信这么大点的地儿,还能藏得住东西!”
两人正说着话,大门被敲响了。李健国踢踢徐艳:“开门去。”
“大清早的谁呀!”
徐艳边嚷着,边开了门。呵~!看清门外来人,徐艳当即倒吸一口冷气。江流弯起眼睛,对着脸色煞白的徐艳笑眯眯地打招呼。“徐姨好久不见!”
徐艳感觉到林百川审视的目光烙铁般落在自己身上,强行压下心底的惊慌,大手狠狠抹了把眼角不存在的泪,嚎啕到:“健国,你快来看!江丫头回来了!”
坐在屋里吃着花生喝着小酒的李健国,听到屋外徐艳的嚷嚷声,一惊花生米卡在喉咙,咳的肺都快出来,他捂着胸口踉踉跄跄冲了出去。门口,穿着淡粉连衣裙江流笑吟吟的站在门口,四肢上缠满的绷带格外刺目。“姨夫,这次可多亏了百川哥,要不我一辈子都看不见你们了。”
不知道为什么,江流说完这句,李健国脚底板钻进来一股寒气在全身游走。“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他喃喃着,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你这孩子这些天去哪儿了,害我和你姨夫都要担心死了!”
徐艳拍着江流的后背,抹着泪的手遮住因恐惧扭曲的脸——这灾星怎么又回来了!会不会是知道了那事,回来报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