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虽然过程缓慢,但是对症下药之后便是事半功倍。拟定好了药方,冷千羽将单子交给了那个胖丫头,并叮嘱道。“这段时日一饮一食需要格外的注意,寒凉之物不能吃,燥热之物也不能吃,最好便是清粥小菜,切记辛辣之物也不要吃。”
胖丫头砸了咂嘴,许是连她听了都有些受罪。“这么多不能吃的,岂不是很痛苦?”
“倘若痛苦几日能够换来一个好身体,何乐而不为呢?”
胖丫头点头。“这倒也是,小姐放心,我这就去抓药去。”
冷千羽阻拦住她。“让其他的下人去就是了,你是贴身侍奉的,自然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胖丫头这才将药方子给了旁人。抓药的下人离开不久,院子里一个中年妇女匆匆而来。她面容姣好,肤白貌美,看起来虽然风韵犹存,却没有一丝一毫半老徐娘的模样。身上都是绫罗绸缎,五颜六色却又显得本人格外的浮夸。“我的儿~我的儿啊~”女人一边走一边喊,声音大的仿佛要让整个京都城都听得见。胖丫头见那女人进来,急匆匆让出了一条道路。女人神情紧张,可紧张之中又透露了一丝丝的得意。她跑到床榻边上,望着段尔碟昏迷不醒的样子,悲怆着。“我的儿啊,你怎么这样命苦啊,小小年纪没了母亲,年纪轻轻又没了父亲,现如今身子又病成这样,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
哭天抹泪完,她趴在段尔碟的被子上失声痛哭。见状,胖丫头紧忙上前搀扶。“夫人,您快快起来吧,小姐若是知道您这般痛苦,必定是心有不忍的。”
女人擦了擦眼角挂着的泪花,顺着胖丫头的搀扶从地上站了起来。擦拭眼泪的过程当中,她抬起眼皮打量了冷千羽一番。“这位是?”
胖丫头忙介绍道。“这位是将军府的嫡小姐,是过来探望小姐的。”
“哦?”
那女人继续打量,疑惑问道:“从前怎么没有听说过将军府的嫡小姐与咱们家是有过来往的?”
“多年前这位冷小姐不在京都城,也是最近才回来的,所以夫人不曾听说。”
女人心中的戒备这才放下不少。“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嘛,将军府与永宁府一向没有来往,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一个嫡小姐,既然是碟儿的故友,那便吃了东西再走吧。”
女人挥了挥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跟着她来到院落里面的人手里端着一个篮子。从里面端出来一些手工制作的小点心。“冷小姐若是不嫌弃就吃一些吧,这些小点心都是我亲自做的,平日里碟儿最喜欢吃了。”
女人十分殷勤,冷千羽虽然不与她客套,但是还当真没有随便吃别人家东西的习惯。再者,胖丫头对这个女人隐瞒自己的身份,想来是别有一番目的。盛情之下,冷千羽索性坐在了椅子上。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点心,心中无不适感叹这个女人的心灵手巧。倘若她离开,自己必定要好好打听打听此人不可。米黄色的梨糖酥,奶白色的芙蓉糕,鲜红的百合小点还有碧绿的茶末豆腐。这些精致而又色彩明艳的小吃,可都是出自这个永宁府庶母之手。“夫人对段小姐可真好,这样好的点心我在将军府也不曾吃过几次呢。”
冷千羽被琳琅满目的点心绕花了眼,忍不住夸赞起来。女人也毫不吝啬,得意道。“这些都是碟儿爱吃的,所以我隔三差五就做一些来,不过都是最普通的材料罢了,最重要的是掌握好火候。”
她说完,又意味深长的跟了一句。“就好比是人的机遇,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冷千羽好奇。怎么好端端说着点心的事情,却突然说起了这个?于是她便多留了一个心眼儿,捏着点心往嘴边送的时候,突然闻见那原本该香甜的点心竟然有一些涩涩发苦的气味。“哎哟。”
冷千羽突然捂住了肚子。晴烟和胖丫头不约而同连忙关怀道。“小姐您怎么了?”
冷千羽摇了摇头,整个人都趴在了桌子上。“无妨无妨,只是突然小腹疼痛了一下,不打紧的。”
掐指一算,轻言立刻贴在耳边问道。“小姐是不是……那个了?”
迅速明白过来的冷千羽忙说。“对对对!或许是了,你快去府上拿我的用具来!”
晴烟一时也不敢耽误,应了冷千羽便赶紧点头离开。她出去的时候正好赶上抓药的人回来,晴烟拦住。“现在先别回去。”
那抓药的人忙说。“这位姑娘,我知道您是冷小姐身边的人,可是这药材都是要治我家小姐的病的,您快让我进去吧,晚了可就不等人了。”
“说不让你进去就是不让你进去!”
晴烟道。“你若是想要让你们家小姐长命百岁,最好现在乖乖听我的话,要不然出了什么事情可是要算在你头上的。”
总是听人吩咐做事的下人,自然不敢轻易冒险。有了晴烟这番话,她便老老实实呆在一旁静候佳音。女人见冷千羽实在是不舒服,本想让人请个大夫。奈何下面的人跑来不知道跟她耳语了什么,她便急忙离去。等女人走远,原本趴在床上的冷千羽顿时直起了身子。“这人是谁?”
方才还看着仿佛险些丢了半条命的冷千羽立刻起了精神,胖丫头捂嘴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冷小姐您还真是神通广大,刚刚的演技连我都信以为真呢,方才还想着你自己就是大夫怎么不给自己诊脉呢。”
她笑了笑,得意洋洋。“你不知道的地方还多着呢,往后有你知道的。对了,这个女子是谁?莫非就是永宁府现如今的庶母?”
胖丫头点头。“小姐果然耳聪目明,只用眼睛就把永宁府的人猜了个七七八八。”
其实并不是冷千羽聪明,而是这个女人从外面走进来与她正对面时,她就觉得这个女人非寻常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