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着头,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似的。“是奴婢害了小姐您,小姐可不可以不要埋怨奴婢?”
冷千羽有些不解,仍是笑意盈盈。“你何错之有?”
那小宫女‘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冷小姐,奴婢给您磕磕头吧,奴婢是后宫里面最粗使的宫人,从九岁那年入宫开始,便被调去了司香局。司香局虽然是个前途无量的地方,又不必按照宫规到了年纪放人出宫。可我人微言轻,从来都是最最下等的活计,他们让奴婢这样做奴婢不敢不从啊。”
他们?究竟是风睿还是后宫的娘娘们?还是站在吴芊芊和杨枫背后的公孙大妃?若是换做从前,冷千羽必定是要弄个一清二楚才好。可现如今,她倒是有一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头。人微言轻,自然是要受尽苦楚的。冷千羽看着她,心中一阵心疼。双手将她搀扶起来,缓缓才道。“不要动不动就下跪,即便是要下跪也不能是因为歉意。礼节和自尊要分的清楚一些,再说,今日发生的种种,与我而言都是命,既然是我的命,如何怪你?”
小起了身,哽咽道。“皇上让冷小姐往后都不能做脂粉生意,还要在将军府受苦受难,奴婢想起这些就于心不忍的很。”
她不生气,反倒笑了。“我本来也不是做脂粉生意的,你在宫中许久,我的名气自然也听到过,我一战成名的可是一身的医术。脂粉生意不过是我瞧不上那些人背后里面打阴枪所以才做的事而已,你实在不必挂在心上。”
冷千羽的宽慰,着实让小宫人心里舒服不少。“今日之事,总之是奴婢对不住冷小姐,倘若看冷小姐日后需要奴婢帮什么忙,尽管前往司香局寻我,我叫小慧。”
知恩图报。纵然是年纪小小,这样的品德也是难得。冷千羽不想辜负了旁人的一番心意,还是点了点头。得到了冷千羽的回应,小慧这才安心地舒了一口气。看了看她的脸,冷千羽叮嘱道。“你的脸倘若不想留下疤痕,便要小心忌口,你的脸最好的愈合方法便是用葱油加上蜂蜜涂抹患处,不出十日便会愈合,大约一个月就能结痂脱落了。”
冷千羽担心小慧心情郁结,继续道。“这是个老法子,虽然听起来有些恶心,但是效果奇佳。你若是还想在司香局出人头地,最好听我的话一日三次涂抹患处。想来那些人也不会刁难你,反而会给你一段时日疗养身子,倘若不想留下疤痕,这个法子不妨一试。”
小慧很是感激。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昔日里高高在上的将军府嫡小姐,竟然是个这样平易近人的人。越想越觉得难过,不一会儿便跟着委屈了起来。“奴婢这样对您,您还对奴婢这样好,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谢谢冷小姐了。”
“不用谢,正如你所说,咱们现如今先各自珍重,以待来日时,再续前缘也不迟。”
宽慰好了小慧,冷千羽这才重新带上宦官出了宫。抵达宫门口,北宁王府的马车已经等候多时。严夜拿着大刀门神似的站在宫门口。等远远地看见了冷千羽,他才急忙迎了上来。身后的小宦官见来人凶神恶煞,朝着冷千羽行了礼便匆匆离开。“你怎么来了?”
冷千羽忙问。严夜说。“不止是我来了,王爷也来了。”
话音刚落,马车里面的风烨便跳了下来。他风似的跑向冷千羽,见她浑身上下皆好,便问。“我都知道了,你还好吧?”
“好。”
冷千羽笑着,挽住他的胳膊上了马车。狭小的空间与世隔绝。两人依偎在一起,冷千羽靠在他的肩膀上。马车的车轮声缓缓响起,在安静的马车上听着就像是一阵阵音节。风烨满心都是想着在皇宫里面冷千羽遭受的一切。他很想询问,可感受着冷千羽依偎在自己怀里面的样子,他还是将心中的疑虑给压制了下去。“你难道就不想知道在宫中发生了什么吗?”
冷千羽突然问道。风烨急不可耐。“他是如何惩罚你的?”
以风烨对风睿的了解,他可不是轻易能够放过冷千羽的人。她微微一笑,紧紧环住风烨的胳膊。“这是你的亲皇兄,他是什么人难道你还不知道?让我在将军府做粗活儿受罚,没有他的旨意不能再继续进行香料生意,这就是他给我的惩罚了。”
风烨广袖之下的手默默攥紧了拳头。他好恨,恨的咬牙切齿。风烨从来都不是对皇位觊觎得人。这一刻,他悔恨当年太后让他搏一搏。倘若他是朝堂上最有权势的那个人,必然不会让冷千羽遭受如此屈辱。他叹了口气,淡淡说。“很多年前,母后在宫中曾对我说,即便是我的身子孱弱凭借着我的聪明想必坐在皇位上也不会逊色与某个人。那时候我满心都是母后的安危,且我从来不喜欢玩弄权术,所以一口拒绝。今时今日我才明白,那时候的拒绝与我而言是多么的恶心。”
冷千羽如何不知道他话里面的意思。“你是不是觉得,如果你是坐在高高的皇位上的那个人,我今日就不用受尽屈辱了?”
“是。”
他回答的不假思索。冷千羽嘿嘿笑了起来。“你今日出现在宫门口,已经是给皇上下马威了,小宦官回去禀报的时候,必然灰将今日看见的一切说与皇上听,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会更加的危险。”
“即便是他意识到了危险,也是他咎由自取!”
风睿明明知道冷千羽对于风烨而言是何等的身份和重要。却还要一意孤行。把莫须有的罪名扣在她的头上。倘若他真的想稳坐钓鱼台,就不会如这般不给他留言面。冷千羽宽慰起来。“皇上心知肚明,他这样不过是想要激怒你,你若是真的生气了,就是当真上了他的当。”
“你知道我现在想做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