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清欢淡淡笑道：“我听玄龙吹嘘那把枪好厉害，就想见识见识。”

“有什么好见识的？女孩子家不要对武器那么上心！”

蔚蓝显得有点不耐烦：“你要是没什么事就早点回去睡吧，我困了。”

莫清欢直视着蔚蓝的眼睛：“蔚蓝，你不着急着找苏小菲他们吗？Saviour还没有有出现呢。”

蔚蓝的脸色沉重了起来：“我说过，有你才有我的全世界，保护不了你，我还谈什么拯救世界！”

“我不想做你前进路上的绊脚石，你生来就应该是一个英雄。”

莫清欢很认真的告诉蔚蓝：“况且现在我也没事了。”

“没事？”

蔚蓝的目光充满了忧虑：“神族不灭，你就不可能没事！”

灭神族？莫清欢惊愕的看着蔚蓝：“你怎么会这么想？神族人对我根本没有构成威胁！他们之前虽然绑架我，但事情已经过去了！”

“之前真的过去了吗？”

蔚蓝目光里的凌厉之气又开始出现，那是一种让莫清欢望而生畏的东西……“不要这样好吗？”

莫清欢伸出她柔软的掌心，轻抚蔚蓝的脸：“我喜欢你以前柔软的目光。蔚蓝，是什么让你变了？”

嘴角微微上扬，但那目光里却没有一丝笑意，蔚蓝的冷笑那么明显：“我的父母宅心仁厚，心是那么温良柔软，为了全人类，他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结果被人残害。这次回到阿尔法星球，霸王说到他们说到他们死时的惨状，泪流满面。那时候我就在想，对坏人的善良其实这是对自己的残忍。莫清欢，你给我听着，世人善待你便好。如果有人敢对你不利，我不介意与全世界为敌！”

“你不要这样好不好？神族现在是没有对我怎么样。”

“哼哼……”蔚蓝眼睛里的杀气更甚：“他们一直幻想着寻找灵女，打开天眼，然后能够一步登天……如果有一天神族发现你是他们要找的灵女，敢对你不利，我一定要杀到神族灭门！”

莫清欢感觉到森森寒意：“你不要想太多，我不可能是什么灵女，神族当初绑架我只是因为Saviour。现在他们已经知道Saviour根本不在你手上，便不会对我不利了。”

蔚蓝伸手将莫清欢搂在怀里，闭上眼睛呼吸着她的体香：“你得好好的，我已经不能再失去了……”……南城郊区杨家庄。树影婆娑的村庄在月夜之下像一座暗黑系的城堡，给人阴森，静谧的印象。一个一身黑衣的微胖中年人骑着一辆黑色摩托车，风驰电掣一般驶进杨家庄，在一栋二屋小洋楼前停下。“戬，你来了！”

屋子里走出来一个年约二十四五的女孩。女孩显得比较清瘦，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连嘴唇也是白色的。戬拱手向女孩行了一礼：“乐陵，最近你的身体好些了吗？”

被叫做乐陵的女孩点了点头，但显然她并不关心自己身体的问题，而是急切的问道：“你见到老大了吗？”

戬有些犹豫的点了下头：“我见到了。”

女孩的眼睛里马上出现喜悦的光彩，好像瞬间将她整个人都点燃了，让她苍白的脸上竟也神彩熠熠：“你真的看到老大了？怎么样？他的变化大吗？胖了还是瘦了……”“乐陵，你明知道和老大没有可能，又何必这么执着？”

戬打断了乐陵的话，目光里流露出一丝忧虑：“就是因为怕见到你尴尬，老大都不愿意回杨家村。”

乐陵眼里的神采渐渐黯淡了下去，随后一声长叹：“他只是暂时迷路了，他不会忘记他对杨家意味着什么。总会回来的，戬，你要相信我！”

一阵风拂得院子里的栀子花树乱摇。现在虽然已经过了花期，但栀子树的叶还是挺美的。在这淡淡的月光之下，树冠浓密，形成了一把黑色的伞。戬站在树下，朝着二郎庙的方向望去：“我相信他的失忆只是暂时的，他不会忘了自己肩负的责任。”

乐陵则抬头望着栀子花树，嘴角缓缓上扬成一丝微笑。这树，是她和老大一起栽的。老大那时候还是一个阳光帅气的少年。他说乐陵长得很漂亮，像栀子花一样纯白无瑕，所以在院子里种了栀子花。乐陵经常给栀子花浇水，也常常躲在院子里的角落看那个阳光帅气的少年站在树下的样子。少年后来跟着他的父亲离开了这里。临走的时候，他告诉乐陵：“一年一度的祭祀都要在你身上取血，你一定要好好保养身体。等你过了25岁，如果我们还没有找到回到天宫的办法，我就回来娶你。”

神族的灵女每年都会有一次九死一生。她会被几乎放干身上所有的鲜血，然后用那些热血去洗天眼。等待开启上天之门然后回到天宫，是这个杨氏家族千百年的夙愿。其实作为灵女的乐陵对这个夙愿也是没有信心的。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乐陵已经知道我们头上的这一片天，是空气大气层以及太空宇宙……没有天宫。小时候的她曾这样告诉过戬。结果最疼爱她的戬，当场就毫不客气的给了她一个耳光：“你怎么能不相信先祖的话？我告诉你先祖杨戬就是来自于天宫的神！所以我们注定不是凡夫俗子，我们一定要回到天宫去！这是先祖给我们留给我们的遗愿！我们世世代代都要以完成这个先祖的遗愿为己任！”

其实到了现在，乐陵还是不相信天上有天宫，甚至不相信自己的先祖是杨戬。读过书的她知道三只眼睛的杨戬只是神话里的人物，自己的家族一直生活在一个虚幻的梦境里。可是她不敢打破这场梦。因为她是熊猫血，又因为她的生辰八字是个元阴少女，从13岁开始，她就被戬指定为灵女。知道这个消息的那一天乐陵想到了自杀，是那个时候还是少年的老大劝阻了她。老大其实也显得很没有底气：“说实话，我也不能确定用你的血会不会打开天门，只是我们必须得这么做。因为打开天门，回到天宫，已经是我们杨氏这一族与生俱来的任务。不管付出多少代价，我们也得去实现这个千百年来的梦想。但是乐陵，请你不要灰心，如果你能熬到25岁，我就娶你。”

那一年，乐陵十三，他十五。时光宛如白驹过隙，一晃过了12年。老大今年27了，他终于回来了。支持乐陵走过来的正是这个少年当年的话。现在戬居然叫她不要执着，乐陵抬头看着栀子树：“我不相信他忘了当初对我说的话！”

戬的目光依然充满了忧虑，他还在企图说服乐陵：“你得知道人是会变的，今天的老大，早就不同于往日。”

可是乐陵根本就没听他说什么，依旧望着栀子树，傻傻的笑。“对了，差点忘了向你汇报一件事……咳！”

戬发现乐陵心不在焉，故意假咳了一下，提醒她的注意：“杨小芬最近的病越来越厉害了，我们要不要……”“算了吧，让她自生自灭。”

乐陵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柔和的色彩：“因果报应，如果我们老是不干好事，老天不会容许我们回天宫的。”

戬点了点头。“对了，那个王焱现在怎么样了？”

“就差没掉气了！本来我想请求让她安乐死，可是老大不准。而且，老大说如果王焱死了，叫我提着脑袋去见他。”

乐陵笑了：“他还跟过去一样善良。”

戬不说话了，其实很想告诉她，老大的变化可大了。可始终开不了口。乐陵看透了他的欲言又止：“有话就直说吧。”

“……没，没事。”

“不要吞吞吐吐的，这不应该是你戬的性格！”

想了想，乐陵有点难掩激动：“……你在暗示我，他变了，现在又总是吞吞吐吐的，莫非……老大现在有了别女人？”

“女人倒是没有。”

戬想了想还是放弃了：“都是一些小事，我知道怎么处理的！时候也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乐陵点了点头，随即又吩咐道：“后天你来接我好不好，我想去看看老大。”

“这个……”戬面露难色：“你知道老大的性格，我怕他跟我发火。”

乐陵调皮的笑了：“你放心，远远的偷偷看看他就行，咱们不让他知道！”

戬叹了口气。乐陵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再过十天就是我们的升天祭祀了，今年我的身体感觉力不从心，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看他。戬，你陪我任性一次好不好？就这一次！”

戬“嗯”了一声。骑上他的黑色摩托，戬像一个行走在黑夜里的魅影。看似冷静的外表下，他其实也有一颗尚有温度的心。出了那个院子，回头看看这二层的小楼。想着院子里栀子花树下的那个女孩，戬的眼角流出了一滴泪水。“但愿十天后：你能渡过那个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