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喝这种呛嗓子的酒。近来的日子过得太过压抑和痛苦了,她想要拼着一醉,获得片刻的轻松。陈长青跟冯清歌分喝了一瓶白酒。到最后冯清歌醉得不知东南西北,陈长青还保持着清醒。冯清歌是个要强的人,清醒的时候从来不曝露自己的脆弱。此时喝醉了,想起自家的处境,越想越难过,一开始只是红了眼,后来酒气上涌,竟俯在桌子上唔唔地哭了起来。她一哭,李玉珠也跟着鼻酸,起身把冯清歌抱在自己怀里说:“清歌,你别太难受,你还有阮阿姨和我们这些朋友。”
冯清歌抽噎着说:“我愁死了,爸爸的医药费没了,家里的房子也卖不出去。”
李玉珠不解地问:“孟桥现在不是当老板了,他就不管你。”
“从去年十一月,他已经拿了六七万给我,现在实在拿不出钱来了。”
“清歌,别哭了,哭能解决什么问题,我跟为新回去给你想想办法。”
“玉珠,你就让我哭痛快了,在我爸面前我心里再难受都要憋着。”
陈长青从两人的谈话里得知冯家的境况,把钱包里仅有的一千来块,一古脑掏出来放在桌子上说:“你是玉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这些钱你拿着给你父亲弄点好吃的,也算是我的一点儿心意。”
顾为新也翻空了自己的钱包。冯清歌说:“我不能拿你们的钱,你们还都是学生。”
李玉珠把自己的钱包也拿出来,把钱掏出来放在一起塞进冯清歌的口袋里说:“费什么话,当我们是朋友这钱你就拿着,我跟为新再想想办法,清歌以后遇见这种事儿不要一个人死抗着,朋友是干嘛的,就是遇到难处的时候,两肋插刀的。”
冯清歌哭得稀哩哗啦,抱住李玉珠的腰,说:“我很庆幸,我身边有你各张光北这样的朋友,玉珠,我们要做一辈子的朋友。”
李玉珠拍了拍冯清歌的背说:“若有下辈子咱们还做朋友,快别哭了,你再哭我就要跟着你一起哭。”
陈长青感动莫名,羡慕地说:“你们的朋友能不能算我一个。”
李玉珠说:“做我们的朋友是要经过考验的。”
“放心,我也能为朋友两肋插刀。”
一个朋字两个月,是相互扶持,不孤单之意。人生路漫漫,能当起朋友二字的又有几人?几人又聊了一会儿才各自散去,回去的路上李玉珠的心情有些沉重。她一路走一路想,她要怎么样才能帮冯清歌渡过眼前的难关。想来想去没个头绪,她求助地看着顾为新说:“为新,你快想个办法,怎么样才能帮到清歌?”
顾为新沉思了一会儿说:“不如我们在网上募捐吧。”
李玉珠一扫郁闷笑着说:“这是个好主意,我们今天晚上就建立平台,明天一早到清歌那儿把冯叔叔的病历拍下来,传到网上去。”
江争坐在陈家的客厅里,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地抖着脚说:“姑姑,什么时候开饭,我快饿死了。”
江念远无力地说:“等你长青表弟回来就开饭。”
江争不满地嘟囔道:“我可不认有这么个小弟,我跟他半毛钱的关系也没有,姑姑,不就是个私生子吗,出几个钱就打发了,用得着你这么委屈求全吗?”
陈红梅气鼓鼓地说:“妈,我们开饭吧,不等他了,我快被饿死了。”
江念远无奈地说:“再等一会儿吧,别惹你爸生气。”
“爸,也是的,陈长青那次回来不是摆着张臭脸,好像人家都欠了他钱的,我看见他就烦,偏爸非把他当成座上宾。”
陈红梅嘴上埋怨,心里却有些高兴,陈长青此刻怕是不知蹲在哪个厕所里拉得起不了身了吧,自己可是把一整包的巴豆粉都浑在他喝的茶水里了。看你还敢不敢跟我作对,识相的话,你最好以后都不要回来。“就是,他不就是姑父在外面养的私生子吗,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姑姑,不是我说你,你在这件事上就太软弱了,叫我是你,陈家的门我都不让他进。”
陈胜利从书房出来,听见江争这番说词,不悦地说:“江争,我陈家的事,你有什么权力置喙?”
不过是个每天在他家里混吃混喝的纨绔。江争是江家三代单传的一根独苗,被江念远和母亲李春叶宠的上了天。听到陈胜利如此不给自己脸面,哪里愿意,起身怒气冲冲地说:“我是姑姑的娘家人,陈家的事儿我怎么就说不得了,姑父,你在外面养了私生子不说,还把人弄到家里来,给我姑姑气受,你当我们江家没有人了不是?”
江念远紧张地看着丈夫铁青的脸,忙制止江争,赔着笑说:“怎么能跟你姑父这么说话呢,胜利,你别生气,他小孩子家不懂事。”
江争怒其不争道:“姑姑,就是你太软弱了,人家才蹬鼻子上脸。算了,心里堵得慌,这饭我也不吃了,回家去了。”
江争怒瞪了陈胜利一眼,起身出门,江念远追了出去。从口袋里摸出一叠粉票塞给江争说:“别生气,都是姑姑不好,拿着这些钱去外面弄些好吃的,记得这事回去,不要跟你爸妈学嘴。”
江争用手捏了捏钱的厚度,眉开眼笑地说:“谢谢姑姑,还是你对我好,姑姑,要是陈长青那小子敢给你难堪,你说给侄儿听,看我不找人把他揍成猪头,姑姑,那我走了。”
江争看着姑姑转身进了门,在没有人看到他的地方,拿出钱在嘴上亲了一下,兴奋的手舞足蹈。听说丰泰酒店来了两个标致的坐台小姐,这下可以去好好乐呵乐呵了。爸爸那个老顽固把他的零花钱控制的太严了,超过两百块的花销就要拿实物备案,切,以为这样他就没有办法了吗?江争喜形于色地拦了一辆出租车,去往他心目中的销魂窟温柔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