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根生兴灾乐祸地说：“咋不真？我说得事你问问村里上了年纪的人那个不知道！咱这山上本就不长果树，这仨青年可不就是瞎折腾！哎，你是那个村的，我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你？”
孟长生没有回答李根生的话，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家可是投了七八十万进去了，那可是王老头的全部家底了，如果真折腾没了的话，日子要怎么过下去了呢。都怪冯清歌，狗屁都不懂非来乡下创业。她就是个扫帚星，自己家被祸祸地过不下去日子了，又来祸祸他家孟桥。孟桥要不是听了她的来乡下创业，七八十万够在城里买所大房子了。孟长生越想越气，脸色也越来越阴沉。李丰年试探着问：“你是那仨孩子的亲戚吧，其实我们刚才说得话也不一定准，毕竟现在科学发达了，连无土栽培这种不可思议的东西都试验出来了。”
王老头附合道：“就是，老孟，仨孩子做事不是那心里没有成算的，说不定他们已经找到解决的办法了，你且放宽心。”
孟长生气哼哼地从地上爬起来说：“你别替他们说话，那冯清歌就是个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眼看着真金白银就要打了水漂，我宽什么心。那冯清歌就是个祸害，自从孟桥跟她在一起就没什么好事。”
王老头跟在孟长生身后说：“老孟，这话你在我面前说说就成了，可别到孩子们面前说去，你信不信，你若是不给那女娃子面子，你儿子马上就会跳出来跟你急。那钱真赔了就赔了，孩子们毕竟还年轻，不愁没有翻身的机会。”
村里向个老人看着孟长生气呼呼的背影，不由地面面相觑。“翻什么身，那冯清歌就是个倒霉鬼，谁沾上谁倒霉，也不知道她给孟桥灌了什么迷昏汤了，一门心思地死心塌地地非要她，唉，气死个人了。不行，我要回去找孟桥好好念叨念叨。”
“说什么话，冯姑娘多孝顺的人呀，一脸福相，一看就是有福气的人，怎么在你眼里就成了倒霉鬼。老孟，我说，这话你可千万别说，到时候拆不散他们俩，倒让孩子跟你不亲了。”
孟长生听王老头如此说，脚步慢了一些气恼地说：“可是，可是我心里就是气不过，七八十万的钱呀，我一辈子见都没见过那么多钱，就因为听了那丫头片子的拿到这里来打子水漂。”
“这山上种果树以前不行，现在未必也不行，别板着个脸了，你说那女娃子多好的心肠，咱一来，她着急忙慌地帮咱收拾床铺，这样的儿媳妇你就是打着灯笼也没地找去……”王老头劝了一路，到了家里，孟长生的脸仍黑得焦炭似的。冯清歌跟孟桥在厨房里做饭，两人像很多年的老夫妻似的，有说有笑，配合的很默契。孟长生黑面神似的站在厨房门口说：“孟桥，你出来一下，我有事情跟你说。”
冯清歌转身看到孟长生的脸，心里忐忑，暗自嘀咕道，这又怎么了，出去跑了一圈儿回来，倒像是谁欠钱没还似的。孟桥拉着父亲走远了，才压低声音说：“爸，你别总板个脸，清歌自从下车到现在一刻也没有闲下来，做人要知道好赖是不是？”
孟长生气得在孟桥的后脑勺上轻轻打了一下说：“这还没娶回来呢，这心里就没有你父亲我的地方了，以后真结婚了那还得了。”
孟桥笑着说：“爸，以后结了婚，我跟清歌一起孝敬你。”
孟长生翻了个白眼说：“哼，不被气死就算是烧了高香了。孟桥，我问你，你们账上还有多少钱？”
“钱都是清歌在管着，你问这干什么？”
“咱拿着剩下的钱回城算了，别全都打了水漂！”
“啊？爸，你说你刚才出去是不是听别人说什么了？”
“人家说这山上根本就不长果树，你说说你，啥事都依着她，若真是把钱赔光了你怎么办？让我跟你王叔跟着你喝西北风去？”
“爸，事在人为，谁说这山上不长果树的，别听风就是雨的。就算天真塌了，不是还有我跟清歌俩高个子顶着么，爸，你笑一笑，别黑着个脸。我去帮清歌做饭去了，。”
王老头看着孟桥的背影说：“咱操那心干啥，让他们年轻人折腾去。”
“儿大不由爷呀，算了，我也不管了。”
孟长生苦着一张老脸回屋去了。午饭很是丰盛，只是不管冯清歌如何殷勤，孟长生的脸色始终不太好看。气氛有些压抑，好不容易吃完了饭，冯清歌看着孟长生进了自己的屋，才低声问：“哎，孟桥，孟叔叔他生什么气？”
“在村里不知听那个说山上不长果树，回来跟我说要把剩下的钱拿着回城，别理他，过两天他自己想通就好了。”
张光北看了看冯清歌说：“其实，其实这两天我也听了许多风言风语，说，说我们仨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奶娃子，将来要赔得裤子都没得穿。清歌，你说要是真赔了怎么办，我爸妈好不容易相信我这么一回。”
冯清歌白了张光北一眼说：“你就那么对我没信心，别胡思乱想了，人定胜天，只要付出足够多的努力，一定会成功的。”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腊月二十三，北方的小年到了。冯清歌一早便独自一人坐上去市里的车去看望母亲。自从两年前父亲患了肺癌到现在，她的生活就像是一场冗长的恶梦，什么时候命运之神才能向她露出笑脸来。想起上次母亲追打孟桥的举动，她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因为太爱，所以父亲一走，母亲的魂儿便也跟着走了。还没有下车，冯清歌远远地看见母亲怀里抱着熊仔一脸呆滞地站在医院门口，她的心就忍不住往下沉。医院的医生护士呢，怎么就任由母亲跑出医院，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万一找不到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