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为新五点钟也提着东西过来探望冯清歌。最近他心情不好,所以借着放长假回了阳城。冯清歌一个劲地看着门口。高中时代,女生里面她跟李玉珠的关系最好,虽然各奔东西之后就不怎么联系了,但对接下来的见面,心里还是有些期待的。顾为新颓堂地说:“别看了,她没有跟我一起回来。”
她看着他忧伤的脸问:“你告诉我实话,你们俩个是不是闹别扭了?”
他无力地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长叹了口气说:“我们早在两个月之前就已经分手了。”
“分手了?”
冯清歌半天没有回过神来。李玉珠和顾为新早上在高中时代已经滚过床单了,甚至李玉珠还意外怀孕,在人流之后因为陈红梅的报复差点丧命,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地分手了呢。“为什么?是她提的分手,还是你提的?”
“她提的,她跟了一个富家子弟。”
顾为新的父亲官虽做得不小,但因为太过清廉,家里还真没什么钱。上了大学,见了些挥金如土的土豪,李玉珠便生了别的心思。冯清歌难受地说:“她怎么能这样做呢,在我的印象里她不是个这样的人。”
顾为新苦笑道:“在这个物欲横流的大染缸里,谁又能一成不变呢。人各有志,强扭的瓜不甜,分就分吧,刚开始的时候,我伤心的要死,不过现在也算是撑过来了。”
他的眼里有了湿意,抬手拭了拭眼角说:“让你们见笑了。”
孟桥拍了拍顾为新的肩膀说:“我记得读高中的时候,对你暗送秋波的女生可不在少数,没事,失去了一棵树又重新赢得了一片森林,这对你来说未偿不是好事。”
“孟桥,你是不是也想撇下我这棵树去找你的森林去。”
冯清歌瞪着孟桥说,她知道孟桥并非是个朝秦暮楚的人,此时这样说不过是为了打破眼前令人窒息的气氛。孟桥笑着说:“我可没有他那么有魅力,能有你这一棵树就知足了。”
顾为新看着两人感情甚好的样子,眼里的羡艳一闪而逝,站起身来说:“看到你没什么事,我也就放心了,我回去了,我爸妈对我一个人出来有些不放心。”
冯清歌觉得顾为新的精神状况确实令人堪忧,她坚持从床上下来,跳着脚把他送到了门口说:“保重,为新,不管怎么样都要好好生活,对得起自己,也要对得起养育你的父母。”
顾为新的背僵了一下,头也没回地低声回答:“我知道了,谢谢你。”
他一直以为能跟李玉珠结婚生子,然后平安幸福地过一辈子。李玉珠跟她提分手的时候,他还真是有些万念俱灰,一度有不好的想法。不过,如今他已经全然放下了。顾为新走后,冯清歌给李玉珠打了个打话,听着电话那头充斥着男男女女的欢笑声,又接下了挂断键。即使骂她一顿也于事无补了,生活是她选的,她这个外人无法评价什么。没有想到过了一会儿,李玉珠回了电话给她。冯清歌抱着手机沉默了一会儿,才问:“为什么要跟为新分手?”
没有想到李玉珠的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说:“你是代替他来向我兴师问罪的对吗,我何错之有,你知道吗,我同一宿舍的女孩子,她们都是有钱人,穿得好,吃得好,我只是不想被她们嘲笑。”
“难道就因为怕被别人嘲笑,你就能跟另寻新欢,难道你跟他那几年的感情都是假得不成?难道你忘记他父母对你的好了吗?”
“我知道在你们眼里我就是个见异思迁的坏女人,冯清歌,我没有你高尚,有更好的选择不用奋头就可以得到一切,我为什么还要过以前的苦日子呢。”
“但是以你和顾为新的家镜,就算不那么做,你也能过得比一般人好不是?”
“我要的不是过得比一般人好,我要的是过得比所有人都好,把那些嘲笑过我的人通通都踩在脚底下。”
她的声音有些阴狠。冯清歌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她走了这样的极端说:“你善自珍重,希望不要为了今天的选择后悔。”
说完也不听李玉珠是个什么反应,挂断了电话,她们曾是可以促膝长谈的朋友,如今已经到了话不投机半句多的地步,岁月还真是把杀猪刀,曾经的美好青春和友情已经被它宰割得只剩下丑陋和狰狞。张光北听孟桥说杨非梦回来了,激动的不行,把自己这个季节的所有衣服都拿了出来,边比划边问孟桥:“你觉得我穿那件比较帅气?”
“你这些衣服都是明花阿姨选的,她眼光一向好,我觉得那件似乎都不错。”
“孟桥,你敷衍我,什么叫每件都不错,我要挑件最好的。这件白色的,唉,不行,最近太阳晒多了,脸都晒黑了,穿白的一衬像黑非洲似的。这件蓝色的,好像有些老气,那件有花朵的会不会太花哨了,你说她见我穿这么一件衣服,会不会觉得我花花公子似的不够稳重。”
“我觉得那件不错,其实穿什么都不重要,如果她心里有你,就算你穿身叫花子的衣服,她都会看到你的存在。”
“人靠衣装,哪有那么多像清歌那样另类的姑娘。你确定那件最好看,那我明天就穿它去见梦梦了。孟桥,你说她要是还不喜欢我怎么办。”
孟桥不想过早让他幻灭说:“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过她真不喜欢你也没关系,咱这农庄以后赚钱了,那好姑娘还不任你挑。”
“不跟你说了,我要早点睡觉,明天把自己最好的姿态展显给她。你也早点收拾好东西去医院。”
张光北一个晚上都睡得不蹋实,先是做了个梦,梦里杨非梦像乳燕投林似的投入他的怀抱,然后他在梦里像个傻小子似的笑醒了。醒来想起人们说梦都是反着来的,心里就有些忐忑不安。在床上辗转反侧烙大饼似的折腾到天要亮的时候,合了合眼,又醒过来,看着窗户越来越明亮的天光,跳下床,开始倒饬自己。足足折腾了半个钟头,听着孟长生在外面叫吃早饭了,这才风风火火地下了楼,发动了摩托车。孟长生说:“大早上的不吃饭你往哪儿去?”
他回头笑得一脸灿烂:“叔,不吃了,我去镇上见对象去,等一下跟她在镇上吃。”
孟长生小声嘀咕道:“啥时候有对象了,我怎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