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有一天我刚好坐车从蓉大办了事出来,大门口有个新疆小贼,偷了一老婆婆钱包,那个贼娃子跑得飞快,老婆婆在后面哭着追赶,好多人都站在原地看热闹,就你从人群里站出来,拼了命地去追那个小偷,那天你穿着纯白色体恤和牛仔裤,背着书包,还扎着高高的头发,跟运动员似的大步阔步往前跑着去追。结果你跑一会儿就筋疲力尽,在那儿气喘吁吁,你哪里跑得赢那专业的小偷呢,并且小偷有同伙也盯上了你,很危险的。最后我喊司机开快一点,在前面路口那儿堵住了那个贼,把钱包拿回来还给了当事人。”
“哦,原来是你帮了逮住了小偷啊!你真是好人,原来是你帮忙的,嘿嘿,我就是脑子一热,就上去了!”
我的往事被外人这么说起,一下觉得自己特别滑稽。然后又问他:“话说回来,你怎么知道那个姑娘就是我呢?”
他说:“事后我喊秘书去学校打听了下你的信息,你不是大四有去日本交流学习的机会吗?那就是我赞助的,名额归你。”
“哦哦哦,原来如此,我就说校领导怎么一下子对我那么好,都快毕业了,突然奖励我一个月的日本交流机会,并且全程免费不说,还有100万日元的生活费补贴。我以为是自己足够优秀,领导不舍得我毕业呢!原来是后面有您这个大老板支撑着,啧啧!”
“呵呵,主要是你本来就特别优秀,还那么勇敢善良,给我留下特别好的印象。我本来就有大学捐款的项目在谈。”
“那你还知道我什么事情呢?”
我嘻嘻笑他。“呵呵,你喜欢听音乐边骑车,有一次,在校园里,后面的车按喇叭催你快点,结果你一着急差点摔了下来,当时我就坐在那辆车后,看着你笨手笨脚地推着车向前走。”
“这你都知道?侦探呢?好吓人啊,幸亏我没干坏事,哈哈。”
“你还去了政府做了好多次大型会场的翻译,有一次,你穿着稍微有点宽松的黑白工作装,带着黑框眼镜,正襟危坐地坐在领导后面,很紧张,眼睛睁得溜圆,竖起耳朵专心听发言,生怕犯错,结果一不小心抬手,把旁边的杯子打倒了,周围人赶紧上来帮你收拾好,你捂着嘴巴点头道歉,哈哈。”
“这些事你都知道啊,哈哈,真是丢人。”
“不丢人,你是真性情,刚踏入社会的那份青涩,谁都有。这些事情刚好我在场。每次看见你,我就跟自己说,小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嘿嘿,好吧,谢谢你给我记录下来。”
愉快地聊着天,惊讶了我的同时,还有一种被太阳照耀的温暖。下坡的路不好走,不一会儿膝盖就有点痛了,所以步子慢慢细碎了起来。宗雾哥问我是不是膝盖痛,我点点头。但嘴上说:“没问题的,我慢慢走就好了。”
宗雾哥走在我前面,蹲下来,背对着我说:“下山的路不好走,上来吧。”
我无法抗拒默默地把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抬头看天空,这时单薄的月牙被厚厚的云层遮挡住,宗雾哥走得很慢很慢,仔仔细细地看着前面的路。我安静地趴在他的背上,他紧紧地护着我,就这样我最近距离地感受一个男人的呼吸和力量。体温在接触的地方温温地生热,如放置了一块吸满温水的毛巾,让我不由微微生汗,不敢喘气的紧促感压在喉间。这一路仿佛走了很久,我们都没说话,夜色里清风相送,我被如醉了酒后的清醒醍醐灌顶。终于下山了,能看到山脚下的崎岖延伸去远方的公路,宗雾哥的车就停在路边。我动了一下,宗雾哥把我轻轻放了下来自己坐在位子上。我抬头望向他,扬起红透了的脸轻轻说了声:“谢谢。”
朦胧的夜色里,偶见瘦高的路灯照出一团橙黄,一晃一晃地,我们一路向前驶去。夜色深沉,回蓉城的路上,高速路上车不太多,我们俩听着音乐,稀稀拉拉地聊着天。突然他提起公司这两年开始有很多面向日本交流和进出口的业务,有些时候需陪同翻译或是资料翻译,因为会涉及到一些内部信息,所以希望翻译人员比较固定,不能经常换来换去,问我有没有兴趣在他们公司兼职翻译,报酬跟外面翻译公司一样,如果合适,他会安排人事部面试。我想想,这样的工作比较适合我,反正学校里的事情也很少,多去外面锻炼,又何妨呢?何况宗雾哥认识了这么久,觉得此人特别有当大哥的踏实感,所以欣然应许。一周过后,我接到宗雾哥公司的人事处电话,说喊我带上相关简历和证书去公司面试。恰好学校那天下午也没有课程,于是,带上所有资料,我打了车去了双流。双流是蓉城周边一个区,不算太远,17公里,但摇摇晃晃一路穿城而过,还是花了一个多小时。幸亏我提前了两个小时出门的。到了公司门口,我想要不要跟宗雾哥说一声呢?稍微思忖一番,我还是没有给他打电话。因为我这是来面试的,如果一来就跟领导特别熟,别人会以为我是走后门进来的吧。嗯,想明白了之后,我就告诉保安,我是来面试的,然后顺着保安指的方向走进了大楼。这家公司是从事建筑设计和开发的,所以进门便能看到琳琅满目的建筑物模型一字排开,让人眼花缭乱,但又井井有条,我忍不住站在展览品前欣赏了一番。不一会儿,前台的接待人员便来一番询问,便带我去了人事部安排的面试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