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沈河和江姜才到队里没多久,便接到了报案。“沈队,刚刚接到报案,待拆迁的那片老城区芦苇荡里发现了一具男尸。”
“什么时候发现的?”
“凌晨五点多,是卖煎饼一个大娘发现的,她正好住那附近,早上路过时发现了尸体,她报警之后是云鑫区派出所受理的。”
沈河点了点头,“现在马上赶赴现场。”
天依旧下着小雨,地面水渍将土地泡得软黏一片,众人都在现场忙碌。江姜披了一件雨衣,蹲在地上仔细查看,隐隐约约有车轮印记。“江姜,有什么发现吗?”
江姜点点头又摇摇头,唐辰一脸疑惑,“所以到底有还是没有?”
她神色有些凝重,抬起头来:“比较棘手,下了雨,痕迹冲刷得很厉害,又发现,但是现在取证很难。”
江姜在水坑里翻翻找找,找到了一枚生锈的戒指,她愣了片刻的神,然后将戒指放进物证袋之中。沈河也是穿了一件透明的雨衣,额间碎发已经被雨淋湿,眸眼深邃,表情凝重。“现场的证据……”“雨太大,现场留下的证据不多。”
沈河低低地“嗯”了一声,心情有些沉重。沈河戴上唐辰递过来的手套口罩蹲下来轻轻掀开尸体眼皮。“角膜高度模糊,无法看清瞳孔。”
沈河说完站起身来绕尸体走了一周,死者就躺在芦苇丛中,双眼紧闭,上面身上穿了一件中山装外套,被血染得看不颜色款式材质,只看到它服服帖帖地穿在死者身上,扣子中规中矩地扣到了最上面一个,下面穿着一条长裤,勉勉强强能看出颜色材质,是很普通的便宜地摊货。腿被人砍掉了。“距目测死者身高不超过170,尸体高度腐败有绿斑,死亡时间应该超过48小时了,现场有打斗痕迹,另外……”他将身体蹲得更低拿过江姜递过来的放大镜仔细端详了一下死者的指甲,“指尖发黄,烟龄很多年了,指甲缝里有皮肤组织,可能是在和凶手的打斗中留下来的。”
“死者的身份查清楚了没有?”
唐辰摇了摇头,“小陈去查了不过现在还不知道到底是谁?”
沈河点了点头,“让小陈赶快查,另外我记得路口有监控,芦苇荡的周围都是河,若是抛尸于此陆地只有一处,重点查路口监控。”
“是。”
“周于璧在哪?”
“周于璧说外面的雨太大了,最好搬到法医室验尸。”
“好,整理好了就先回去吧!唐辰你先去掉监控。”
“明白。”
周于璧验了整整一个上午的尸,写好了验尸报告交给沈河。“沈队,死者的身份信息已经弄清楚了。”
“说说。”
“死者名为张强盛,59年生,苑西区人,这个张强盛,老伴很早就去世了,几乎可以说是含辛茹苦将一儿一女带大,女儿据说是在沿海打工,好几年了一直没回来过,儿子,现在跟着张玄玉做事,据他所说他是好几天都联系不到张国盛了,现在被带回支队做笔录了,这几年张国盛一直在给张玄玉当棋牌室管家,说得通俗点,就是看房子。张强盛是张玄玉一个远房表叔。”
“张玄玉是……?”
“张玄玉这人可不简单,早年一直做玉石走私生意,在缅中交界处,金三角那一带他都活动过,后来走私玉石被抓了,关了几年,现在和他的合伙人王志全一起开了个棋牌室,明面上是棋牌室,背地里提供赌石场所,现在已经被查封了。”
“查封了?”
“对,差不多是一个多星期前被下面的苑西区公安查封的,因为非法经营赌场。”
“那这个张玄玉在哪里?”
“逃了,现在不知所踪。”
“不知所踪?怎么个不知所踪法?”
“我们没抓到,听说查封前一晚,他们的据说赌出了个百万玉石,切之前都不看好这块石头来着,所以没人买。”
“后来呢?”
“后来一直没人出价,然后张强盛不知怎么的花了几千块钱将这块石头买了,结果瞎猫碰上了死耗子,切出来是块墨翠,张玄玉和王志全两人当然不肯给了,所以两人连夜逃遁,张强盛找不到他们,于是举报了这个棋牌室。”
“现在张强盛死了,张玄玉和王志全不知所踪,这个案子倒是不简单啊。”
沈河话刚落音,小陈便匆匆走过来:“沈队,抓到张玄玉了。”
“这么快!”
“苑西区派出所抓到的,他没逃,一直躲在亲戚家里。”
“还有我调取了他们沿途的监控,给,沈队。”
沈河接过来。“事发之前他和张强盛见过面,现在就在审讯室呢,等会儿要不是去审审?”
“好。”
沈河和江姜整理好所有的线索之后便推开了张玄玉审讯室的门。进去之前,沈河用他那双好看的丹凤眼往审讯室大玻璃里一望,就看到张玄玉像个大爷一样坐在椅子上,趾高气扬,似乎别人欠他一大笔钱一样。江姜拿到案件材料,快速地看完了,对着沈河努了努嘴,“进去吧!”
张玄玉看见这会儿有人进来,依旧摆着他那副不可一世的样子,臭着一张脸,还冷冷地“哼”了一声来表示对他们的不屑。江姜坐下,清冷的声音,“姓名?”
张玄玉那双细长的吊梢眼猛地一瞪,怒气冲冲,表情狰狞,长大嘴露出一口子大黄牙站起来冲着江姜乱挥乱舞开始骂骂咧咧起来,“我草你ma逼的,一群走狗,狗仗人势,你们他妈的和姓王的那伙狗日的蛇鼠一窝官商勾结给老子下套是吧!我告诉你们……”他话没说完就被沈河一脚踢翻,踢开凳子揪住脖领子,恶狠狠地警告:“你他妈给我安分点。”
张玄玉顿时躺在地上大喊大叫,扯着嗓子“警察打人了,警察打人了,警察打人了……”喊了至少有十几分钟,嚎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没有一个人进来。江姜也不管他缓缓念道,“死者,张强盛。”
听到这几个字的时候,肖俞金像是浑身触电一般抖了好几下,仿佛是触动了什么开关一样,突然噤声了。“59年生人,配偶于2005年去世,现有一儿一女,女儿现在在沿海城市打工,儿子,跟着你做事,12月4日早上5点许,也就是昨天早上,张玄玉的尸体在苑西区老城区里被早起卖煎饼的大娘发现并报案。”
张玄玉瞪大眼睛从地上爬起来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沈河和江姜,“张强盛,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