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证据都显示：张与琪是杀害王志全的凶手。江姜拿着那个装着一个锈戒指的物证袋缓缓走向关押张与琪的牢房。张与琪像是完全没有预料到江姜会来，他看到她的时候，眸眼里有光芒。江姜握紧双拳，然后将那个物证袋递给他，他看着物证袋的眸眼里，好像有光芒一般。走出来之后，心情异常沉重，沈河也没好到哪里去。做警察这行，看惯了死亡，看惯了家属的哭泣，看惯了悔恨，看惯了凶恶，看惯了太多东西，可是每次触及到此时，沈河心里总是堵得慌。他以为这么多年自己已经能够轻松面对了，可是得知这个案子真相时，心里还是不好受。时间太多纷杂事，钱财功名皆浮云。沈河不知道自己曾经在哪里看过这句话，就记了这么多年。这一辈子，有爱的人在身边是一件多么难能可贵的事情。他深吸了一口气，透过窗户看着楼下发呆的江姜，好在他没有错过她。江姜站在楼下冷风中许久在，终于不负己望地打了个喷嚏。她裹紧自己身上的棉衣，好抵御冷风的侵蚀。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江姜转过头，突然落入一个温暖的环保。沈河低沉的声音在她耳畔想起，“这么冷的天穿得这么少出来。”

江姜转过身，秀丽的面容上带着浅笑。“没有，我穿得很多。”

沈河握紧她冻红的手，解开衣服上两粒扣子，将她的手往衣服里拉去。里面，很温暖。江姜的小脸也冻得有些红了，她微微弯起唇角，眸眼如同一泓清泉那般清亮，江姜笑容秀美：“沈河，这样你不冷吗？”

“不冷。”

沈河看着江姜。江姜抽出手来，却反被沈河拉住，“干嘛？”

“这样怎么回家啊？你个傻子。”

沈河笑容爽朗，将江姜的手拉出来放进自己的口袋：“这样就好了。回家吧！”

江姜抿住嘴，两个人在凛冽的寒风中并肩行走，周围空气好像都不那么冷了。路过一家牛肉粉的时候，江姜突然停下来，沈河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怎么了，想吃牛肉粉了吗？”

江姜轻轻点了点头：“是，我想吃牛肉粉，但是不想吃这家的。”

“那江姜想吃哪家的？今天下班早。我们一起去。”

江姜狡黠地笑了笑：“想吃我学校门口那家的，我记得我以前读书的时候可喜欢吃那家的牛肉粉了，吃的时候还要加很多榨菜，特别好吃。”

沈河轻声问道：“是不是你高中门口那家？”

“就是我高中门口那家，”说出来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转过头，“不对，沈河，你怎么知道是我高中的那家。”

沈河没有说话。他当然不会说自己曾经看到过无数次江姜从那家店出来。“沈河你不会和我读一所高中吧！”

沈河摇了摇头，“不是，我和你的高中很远。”

江姜迅速抓住重点：“那你的意思就是你知道我读的什么高中了啊，沈河你是怎么知道的？”

沈河点头找了个借口敷衍过去：“搬家的时候看见你的毕业证了。”

沈河始终没有将她的眼角膜是自己母亲的事情告诉江姜，因为觉得没有必要，他爱的是江姜这个人，而不是因为她眼睛里是自己母亲的眼角膜。两人走走停停，看着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江姜忽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就好像很久很久以前，自己曾经和沈河做过这件事情一般。江姜觉得自己和沈河可能很久之前就认识，讲不好两人人上辈子就是情侣，只不过这辈子来再续前缘。“沈河，我问你一个问题，相亲放你鸽子的时候你就不生气吗？”

“哪里不生气了？”

他当时知道姜女士在四处给江姜网罗相亲对象时，特地拜托了一个和江姜母亲熟识的老阿姨介绍两人认识，谁知道江姜去都没有去。“后来想到我们反正会见面的，也就不那么气了。”

沈河耐心解释。江姜看着阴暗的天空，“不知道会不会下雪？”

往年这个时候应该就要下雪了，不过今年的雪来得很迟，都到了十二月了，光刮寒风，半点雪的影子都没有。“我有预感，今晚一定会下雪。”

两人走了四十多分钟，才到了江姜高中学校门口的牛肉粉馆，她搓了搓手走进去，里面的暖气扑面而来。“两位？”

络腮胡大叔热切地问了一句。“对，大叔我们要两碗牛肉粉。”

大叔热烈地回答：“好呢，马上就来。”

两人选了个靠窗的位置，一路走来，江姜的脚已经冻僵硬了，店里的暖气驱散了一些寒冷，江姜不停地跺着脚，好让自己的脚能够暖和一些。“姑娘，牛肉粉来了。”

老板说着将两碗牛肉粉端到桌上，“慢点吃。”

“好的。”

江姜回应。然后和沈河对视一眼。沈河看着江姜的脸庞，橘色灯光的映照下，脸孔更加精致秀气，这样一直看着，竟然都有些移不开眼了。“沈河，我有些后悔。”

江姜冷不防地说出这句话。沈河不明所以，脸上有些疑惑的神色：“后悔什么？”

“后悔这么晚才遇到你，要是能早些遇到你就好了，我也不会浪费那么久的时间。”

沈河一愣，淡淡地笑了笑：“这件事情不怪你，怪我。”

怪我没有早些再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