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知这些妖魔族的尸骨堆在这里，是为何？”

“知道。”

施俨然避开秦芜笙沉静的双眸，走近骨山，指尖摸过森然的白骨。徒留一抹冰冷。“这是鬼王做的。他试图再锻造出一支能被他掌控，谱写众生生死功德的判官笔，来掌控他人的命运，获得无上力量和权力。而这座高塔，应当就是他为了汇集锻造法器所需灵力，而特地建造，通往魔域的塔。在魔域，这座塔会被伪装成一处秘境，引诱那些执着于力量的魔族人，以及一群总喜欢东奔西走的妖族入网。比起凡人或者几乎不踏足魔域的修士，灵力天生充沛的魔族和妖族，显然是更好的养分。”

话说到这里，施俨然视线落回秦芜笙身上。看着她似乎从未挪开的沉静的双眸，心中没由地一阵心虚。而秦芜笙，指腹摩挲传音石，快速抓取施俨然提供的种种信息。将其平凑到她如今的已知信息中。逐渐拼凑出一张看似完整，但依旧有些奇怪的故事链。秦芜笙：这个事情，咋就扯着扯着，就越来越离谱了呢……情娘，花雨……情娘这条线，在鬼王的这段故事中，到底扮演的是敌人？友军？或者说……卧底……“你是说，这个鬼王，是为了锻造出判官笔？是那种阎王爷手中的判官笔？写生死簿的那种？”

秦芜笙从袖中伸出手，在施俨然面前比划了两下。施俨然：虽然也不知道她，在比划什么。但，他还是点了点头，道：“也可以这么认为，就是那种能写天下所有人生死的判官笔，包括看似长生的神仙。”

“这么牛？”

秦芜笙挑眉，继续问道：“那你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是不是可以说，候选人最后拿到的东西，就是这个原本就应该存在的判官笔。”

秦芜笙说了一句陈述句，在最后一个话音落下时，眼底的兴奋，几乎要溢出来一般。“对，判官笔，谱写天下生灵生死，是天地诞生之初，伴随法则和六道轮回，一同诞生的。以天地为簿，谱写众生生死。早早诞生器灵，但至今没有认主，只待找到一个能真正谱写好生死轮回的有缘人。”

施俨然摇晃几下脑袋，说的头头是道，颇有种说书人的气质在身上。秦芜笙朝施俨然竖起大拇指。施俨然：唉嘿~“那既然鬼域有鬼王，这个判官笔，为什么不选鬼王为继承者？”

秦芜笙边问，边绕过骨山，来到其背后的壁画前。“说明鬼王不配呗~”施俨然跟在秦芜笙身边，仰头，同样看着墙上的壁画。然而，秦芜笙将视线放回施俨然身上，平静地看着他，道：“你是不是不知道原因？”

施俨然哑然，不敢直视秦芜笙的双眼，继续呆呆地盯着壁画，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僵持片刻……“好吧，我不知道……我也不是无所不知的嘛~”施俨然心虚地用余光瞥了眼，还看着他的秦芜笙，摸了摸鼻子，继续道：“要不……到时候你拿到判官笔，自己问问它？”

秦芜笙：……这小子靠谱起来，怎么一阵阵的。视线又放回壁画上，秦芜笙继续问道：“那你可知，这面壁画上，又讲述了些什么？”

这四面壁画应当是存放了很久，原本应当艳丽异常的颜色，如今都已经暗淡无比，而有一部分画似乎被什么外力摧毁，其中内容已经无从得知。秦芜笙对这个世界，本就不是很了解。壁画残缺，她就算再聪明，也猜不出个什么东西了。而施俨然不一样，在秦芜笙话音落下后，便很自觉绕着四面墙走了一圈。再回到秦芜笙身边后，摸着下巴，道：“这画的，应该就是我方才和你说的，天地初开，判官笔，六道轮回的诞生过程。”

“那你说，这个鬼王，将这些画在这四面墙上，是什么意思？”

秦芜笙话音一顿，但还没等施俨然说什么，又接着换了个话题，继续问道：“还有，所谓的候选人，是不是从未出现过神族？候选人除了我们这一批，以前应该也不少吧？”

一时间不知道从何说起的施俨然：问问题，怎么老是一堆问题一起问呢……深深叹了口气，回道：“鬼王画这些东西为什么，我不知道。但是候选人，的确没有神族，神族人，除了渡劫晋升外，多数不会来鬼域转悠，候选人选人，一般都是有种族误入，或者刻意为之，导致产生某个契机，才会被选上。神族不来，又怎么选。而候选人本身，也是一批批上的。一般就是妖魔鬼三族中挑人，这次出现你这个人族，应该是上千年来独一份。”

施俨然特地在结尾，加了几句，来提醒秦芜笙，她的特殊性。但显然，秦芜笙的注意点，从来都不是施俨然能猜到的。只见秦芜笙似是喃喃道：“不知道吗……壁画……世界初开，聚灵……”秦芜笙的思维异常跳跃，再次试图将自己知道的信息串联在一起。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秦芜笙望着那一块残缺的壁画，一拍手，问道：“那你知道怎么破坏这个塔的聚灵能力不？”

“你这么一说，好像……和壁画有关吧……”施俨然眉头一皱，眼底似有纠结，大概是在回忆什么。“你要不看看那块残缺的地方？”

施俨然被秦芜笙唤回神，视线顺着秦芜笙手指的方向望去。一面残缺的壁画……然后嘞？啥也没看出来的施俨然，又转过头，视线落回秦芜笙身上，想再问个清楚。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只见秦芜笙脖子侧弯，接近九十度，眼珠上下转动。片刻。似乎还觉得角度不对，但脖子又弯不下去，只好连带着腰，也努力一把。底盘一个不稳，差点侧翻，脑袋怼地上。施俨然连忙扶住，一脸疑惑，问道：“你在干嘛？”

“在帮某个傻子看啊~”顿了顿，又道：“你扶着我一点，我再弯弯看。”

边说，边拉住施俨然的腰带，侧着，一点点弯腰，一整个就是一百八十度扭转。施俨然：我腰带要掉了！好在，秦芜笙还算及时，在施俨然的腰带即将罢工的那一刻起身，松手。然后，眯着眼睛，说道：“这个聚灵，到底是个什么原理？”

“什么什么原理，不就是一个聚灵阵的问题。不是，你看了半天，看了个啥？”

施俨然一脸疑惑，默默提了把自己的腰带。“啧，我看当然是有原因的。你就和我说说，聚灵阵长什么样，所谓阵眼，又在哪里，怎么破坏等等……”“你真看到东西了？”

“嗯，不然有假？就是给你形容不出来，我们看到的世界，就……有点不一样。”

秦芜笙指了指自己猩红的双眸，朝施俨然骚气地挑了个眉。施俨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