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认真的打量了这个三番五次碰到的警察。他在查蒋曼曼的案子，同样也知道她在这个案子上曾经有过隐瞒，但是现在，这位几次将她列为嫌疑人的人，在邀请她一起查案。这无疑是不专业的行为，身为他这样有着敏锐直觉的警探，很难想象到他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可是，就是这个不专业的选择，却让方夏这么多年防备中变得冰冷坚硬如冰山的心，忽然有一角感觉到了不同的温度。哪怕，这个只是一次试探。“警官，你在开玩笑吗？”

方夏摇摇头，黝黑如点墨般的眸子里无悲无喜，像是在背书一般的公式化，“曼曼是我的室友，也是我的朋友，我不会做对她不利的事情。”

“配合警方执法是公民的义务，不过我只是个普通的学生，又怎么有能力能帮助警方办案呢？”

有句话说的好，接受一个人很难，但是拒绝一个人，却可以有无数种回答。方夏拒绝的理由很敷衍，但是林垣却无权置喙。说完，方夏拿起塑料袋，“林警官，我还有事，再见。”

她转身就走，利落干脆。“你不查蒋曼曼的案子了？”

林垣皱眉，方夏的所作所为，如果不是为了蒋曼曼的案子，那她是为什么。不查案？怎么可能？只要闭上眼睛，蒋曼曼的音容笑貌就会出现在她的脑海中，方夏走出林垣的视线，笑意褪去，面无表情的走进一家网吧。“包夜！”

身份证拿回来，方夏交了十五块钱，走到了一个没人的边角位置，她手里的垃圾袋放在桌子的边上，开了电脑。手指在键盘上飞快的敲打着，筛选，定位，代码像是跳跃的音符一样，在屏幕上飞速出现，上滑。没有人发现，在这样一个普通的网吧里，有着这样的事情发生。江城。周越的行踪轨迹在天蒙蒙亮的时候，终于有了进展。他肆无忌惮的出现在各个地方，得意的花费着从蒋曼曼那里骗过来的钱，然后在酒吧里假装怀念去世的前女友，迷离的眼神下是蛇一般的阴冷。他在寻找新的目标。查到他最后的消费是在一家酒吧，方夏入侵了监控，又是一番筛选，周越跃然于画面上，一个女孩像是被他的痴情感动，坐在他的身边陪伴着失去女友后‘痛苦’的他。两人离开后，方夏失去了周越的信用卡消费记录。方夏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愤怒的表情。提起包，将垃圾袋带好，方夏径直离开。坐车坐了将近三个小时，她回到了江城市。第一件事情，就是坐地铁去水果市场买了两斤水果。买了两斤猪骨头和一只鸡，方夏回到了学校附近的居民楼里。进了一个单元楼，方夏提着东西到了三楼，在这个地方，有一个公共的小厨房。“夏夏，好几天没来了啊。”

“嗯，这几天有事，比较忙。”

方夏熟练的和来人打招呼，见到对方带着小孩，从袋子里拿出来两个鲜红的苹果递给对方，“磊磊，给。”

“谢谢夏夏姐姐。”

小孩就拿了一个，笑了，方夏眉间也染上了几分笑意。那大人见到她如此，有些不好意思，“你看你，又瘦了。”

“这东西是给你奶奶的，给他……”话还没说完，方夏打断她，一边熟练的将鸡肉焯水一边说道：“我瘦是天生的，一个苹果而已，张姐，你就别这么客气了。”

“这几年，要不是你租厨房给我，我也不能这么方便，下课之后就能过来给我奶奶煲汤。”

“不过就是个厨房而已，要不是……”女人欲言又止，随后摇头，“算了，我还有事，先走了，磊磊还要上课。”

女人姓张，是越城人，嫁到江城来已经有五年了，方夏认识她也有两年之久，不止一次，方夏从她的身上见到了伤痕，后来，听人说起，才知道她老公做生意常年都喝酒，回到家里，就会动不动发火动粗。那男人她见过，看着斯斯文文的样子，见到谁都笑，如果不是女人身上的伤痕，任谁都不会相信这样一个笑呵呵的男人，竟然会有暴力倾向。这世界上，大约每个人都有自己活着的艰难。锅里的汤咕咚咕咚的已经开始有了声音，方夏拿出电脑，这几日的课程，她还需要赶上。……林垣提着东西回到宾馆，姚江已经睡得不省人事。他睡不着，拿出手机看岳阳给他找出来的资料。岳阳说的没有错，这两起案子和蒋曼曼的案子很像，但是，时间点对不上，反倒是那个和周越的女孩子，她的自杀，倒是有些可以琢磨的点。自杀对刑事案件里，是最常见的点，如今，自杀却蒙上了一层罪恶的面纱。“林哥，林哥。”

姚江醒来，发现林垣还没起，买了早餐回来才喊人。昨晚看资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林垣睁开眼，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早餐期间敲定了今天要去的地方，一个小时后，上午八点钟，两人出现在临城财经大学教务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