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眼四周,发现这个信息之后,心中飞快的闪过一丝失落。这种心情转瞬即逝,更多的是庆幸。跟着她,本身就是危险。方夏拿起矿泉水瓶要喝水,眼睛掠过外面的那棵大树,脑子里飞快的闪过什么。她手顿住,水溅落在她的脖子上,凉意掠过全身,她才惊醒。眼睛里,是满满的惊讶和不可思议。――大树边上,方夏举着生锈的铁锹一下一下的挖着泥土。终于,在挥动了十多次已经有了一个浅浅的坑之后,终于挖到了东西。是一个箱子。很眼熟。方夏模糊记得,这是她爸爸当年喜欢放文件的一个箱子,木质的,很结实,用料做工,都是上乘,在泥土里埋了这么多年,也没有腐烂。方夏将土扒拉掉,没有立刻看箱子里的东西,而是将坑再次掩埋。将泥土恢复成原本的样子,再上面盖上杂草。方夏做完这一切,才带箱子回到屋子里。原来线索,就在眼前。当年,她爸爸是给她留了东西的。方夏想起多年前,父亲那些奇怪而又别样的有趣游戏,眼眶发热。箱子打开,里面静静的躺着一封信和一个硬盘。“吃东西了!”
林垣回来,看到方夏的门关着,过来敲门。连敲了几次都没人答应,他直接推开门进来。方夏拿着信件哭的已经泣不成声。林垣愣住,下一秒,过去拥抱她。这个拥抱中没有任何暧昧的成分,纯粹是对一个姑娘的安慰,林垣这辈子都没想过,他也会有这般动容和细心温情的一面。“我们现在走。”
方夏推开他,拿着东西起身,“现在立刻,马上走。”
林垣没有问原因,和她一起将屋子恢复成了原样,两人驱车离开。“现在去火车站,这里不能呆了,我们回江城。”
方夏刚说完,却又改了主意。她买了两张回江城火车票,抵达了火车站。两个小时后两人出现在汽车站。她这是担心有人在跟踪监视。方夏的确是反侦察能力相当出色,林垣和她扮作一对情侣上了汽车。火车站。“大姐,人跟丢了!”
跟踪的人汇报给冷雨。“废物。”
冷雨冷冷一句,“她们在那个破院子里做什么了?”
“呆了半天,两人似乎吃了点东西,然后就走了。”
“屋子里除了床铺,没有任何的翻动痕迹。”
跟踪的人回答道。“找人!”
冷雨挂断电话回头看向自己老板。“两人现在不见了。”
“知道了。”
男人淡淡的声音里透露着几分沧桑,“从现在开始,全部活动都停止,管好手下的人。”
冷雨诧异,他这是怕那个小姑娘吗?为什么?“知道了。”
冷雨一句话都没问,退下。只留下男人自己一个人在屋子里,他似乎是在思考,刺啦一声抽屉被拉开。露出一张照片。“这么多年了。”
低低的叹息落满了整个房间。……“肩膀借我靠一下。”
一下汽车,方夏没等林垣答应,就自作主张靠在他的肩膀上,沉闷而又压抑的哭声稀稀落落的掉入林垣的耳朵,肩膀上的湿润一点点变大。林垣回头抱住她,将她拉入怀中。就算哭,都这么压抑,她承受了多少痛苦?这个拥抱,像是拉开了阀门,方夏的哭声变大,伤心难过在哭声中展现得淋漓尽致。四周来来往往的人都看他们。有个女人看不下去了,对林垣说道:“大兄弟,你这女朋友哭成这样,你哄哄啊,闹脾气也不能这么闹啊。”
“你那是啥眼神,大兄弟,你对象这是有啥事情吗?”
旁边大概是女人老公,扯了扯女人的衣服,对林垣说道,“看她这个哭的样子,是家里出了啥事情吧。”
“亲人过世了。”
林垣沉沉说道,将方夏抱得更紧,“抱歉了,打扰你们了。”
原来如此,众人的眼神中露出同情之色。人潮汹涌,每个听到哭声的人或走或留,可都会驻足看一眼,林垣收获了无数个不哄女朋友的指责。方夏知道,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不知道站了多久,方夏的哭声终于结束。“谢谢。”
方夏退出林垣怀里,温热的感觉消退,两人都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我们现在去找岳阳他们吧!”
方夏下的决定十分快,抵达火车站之后,她们两个从车站后门出来,转而坐上去岳阳老家的车。换上情侣服装的两个人,加上化妆技术,那些人根本认不出来。岳阳家在山里,江城市下面的云江县富余村位于大麦山内,山路崎岖难走,两人下了车,就坐上了前往山里的汽车,一路颠颠晃晃,前半夜山里下了点雨,路泥泞难走,两人到了半路就被放了下来。“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林垣查看了下地形,方夏不想回去,只能往前走。拿出手机早就下载好的地图,加上岳阳之前的描述,林垣算了下时间。“走吧,我背着你。”
林垣蹲下身子,示意方夏爬上来,“到天黑前,我们应该能到!”
山里信号弱,岳阳打了一通电话之后,信号就没了。“我自己能走。”
方夏没有上去,拒绝了林垣的好意。她将裤子拉了到小腿,露出了脚下的凉鞋,一脚踩了上去,泥水很难不落在她的皮肤上。林垣见如此,也没强求,跟了过去。大山里的风景,林垣没少见过。旁边站着个姑娘,却是头一次。这路,走的崎岖难行。全程方夏一个字都没说,林垣几次想要搭话,都被她无视掉了。果然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之前他对那些要电话号码的姑娘们太过于冷淡,现在轮到他去搭理小姑娘,总算是好好的尝了下这个苦果。估摸着眼看到了天黑,两人才见到了灯光。“林队,方夏,这里!”
岳阳朝着他们招呼,人一走到,方夏注意到岳阳面色沉重。“出什么事情了?”
方夏当下就问道。“我们村长一家被人杀了。”
岳阳多看了方夏一眼,有些意外,随后变得十分沉痛。杀人案?岳阳已经和警方进行了联系,但是因为山路难走的问题,预计今晚还要下暴雨,山间怕引起坍塌,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只来了一个附近办公过来的派出所成员闻至,二十出头,刚从警校毕业,过来公干,遇到大雨留了一晚上,谁想到当晚就发生了杀人案。现在这个案子,交由他负责。“是灭门案。”
岳阳沉痛的一句话,让方夏僵住。“除了村长,其他人村长媳妇儿,孩子全部都被杀了,没有一个活口。”
岳阳没有注意到那么多,直截了当得说着,林垣下意识注意方夏。“走吧,回去再说!”
林垣打断了岳阳的话。从进入村子,村子里的灯光都亮了起来,除了一家看上去房子稍微好点的院子里没有亮灯,岳阳见到林垣在看,告诉他,这里就是村长家。岳阳家房子是红砖房,像是新盖的。院子很大,一进院子,罗梅等人就从里面跑了出来。“林队,你们要是和我们一起来,也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看到他们身上的尘土,罗梅打趣。“这是我爸我妈。”
岳阳指着两个看上去十分苍老但是精神的老人给林垣介绍。岳阳父母十分热情,岳父招待林垣他们,岳母则是拉着方夏的手就往屋子里拽。“姑娘,快进来洗洗。”
岳阳有些尴尬,看向林垣。“这位是闻至,就是我之前提起的那位。”
闻至是个很精神的小伙子,精神气十足,穿着一身警服,正气凛然,让人一看就知道这不是个坏人。五官硬朗,倒是和林垣年轻时候有几分相像。“我想和局里通个电话。”
林垣示意闻至和警局联系,在接通电话之后,双方进行沟通,这个案子交给他们和闻至共同办理。对于林垣能管这件事情,当地警方表示十分高兴。挂断电话,岳阳才对林垣说起了案情细节。这个月的二十五号,也就是昨天晚上,天下暴雨,村长在外面喝酒回来,发现家里大门是开着的,走进去一看,妻子儿女全部都身亡。无一生还。村长现在在朋友家借住,家里发生了凶杀案,加上天上下暴雨,现场被破坏了不少,岳阳只能将仅有的现场保护起来,将村长家封锁不让外人进去。灭门惨案,在这样的山村里,基本很少见到。山路崎岖难走,天山下着暴雨,犯罪嫌疑人只能锁定在村子里。什么样的仇恨,能让人对没有反抗能力的老弱妇孺动手?正说着,方夏穿着一身运动服走了出来。岳阳一眼认出来,这是穿的他妈的衣服。顿时有些脸热。以前怎么没发现方夏长得这么好看过,同样的衣服,穿在他妈的身上,灰黑色,只能说看着新衣服精神,穿在方夏的身上,却能看出几分秀美来。刚洗完脸,皮肤白嫩,五官精致,明眸皓齿,朱唇一点,就像是从画报上走下来的人一样。“太好看了吧!”
就连罗梅和梁璐陈梅三个人,也忍不住夸赞。就是女人,看到好看的小姐姐,她们也是会欣赏的。事实证明,比男人更加有过之而无不及。方夏被几个女人给包围了,追问保养品。方夏的时间都用来追查线索了,哪里有时间去保养。这话说出来,妥妥的就是凡尔赛了。“好了,都过来,分下今晚的任务。”
林垣看着外面阴沉的天色,不太乐观。今晚预计还要下一场暴雨,这样,村长家的证据,只怕是更加的少,他们必须抓紧时间,勘察现场才是。在正经事面前,没有人会马虎,一群人停止说笑,纷纷看向林垣。半小时后。林垣和方夏等人都出现在了村长家门口。林垣之前看到的没有错,的确是没亮灯的那家。村长家的房子,显然是要气派了许多。房子很多,尸体已经被装殓起来,屋子里一片狼藉,有人奔跑的痕迹,血迹很多,凳子椅子翻了不少。这里显然是经历过一番搏斗。“死的挺可怜的,村长老婆被捅了七刀。”
岳阳对林垣说起了之前的情况。陈梅已经去看尸体,梁璐正在现场勘察,寻找线索,罗梅和方夏配合。方夏的情绪从进了这个院子,就有点不对劲。她在院子里,林垣了解了大概,想要劝她先回去,不要参与这个案子。“凶器在这里!”
谁知道刚到她身边,就听到她说道,从土里挖出来了一把血迹斑斑的长刀。杀猪刀。“看来是就地取材了。”
方夏看向村长家里的猪圈,猜测说道,将岳阳喊过来问,果然村长家原本就是有一把杀猪刀在的。想必凶手是没想到会下雨,临时起意,才将刀子埋在了这里。“不对啊,正常人,不都是扔到外面去吗?”
岳阳忍不住说道,“这怎么在这里。”
“这杀猪刀该不会是刚杀完牲口吧。”
“没有。”
村长被带过来,听到就快速的否认,他哭丧着个脸,说话倒是挺清晰的。方夏无意识的多看了他一眼,她总觉得这人,有点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对这个人心生不喜,将人留给了林垣问,她离开原地。林垣担心她,她能看出来,不过,说没有心理震动是不可能的,但是要说是能影响到她的正常判断,那林垣也未免太小看她了。十多年了,一些事情在脑内来来回回的转,她无法做到麻木可也不会轻易被掀起波澜。这几天,是个意外。她先到的是岳阳说的村长老婆的死的位置,门后面。头正对着大门,尸体上多处伤口,尸体不在,只有一摊血迹,量大的惊人。在地面上,还有被拖拽的痕迹,换上鞋套,方夏走进去,仔细观看血迹,在大滩血迹后面,还有拖拽的条状血迹,一直到桌子翻倒的位置。在桌子旁边,有一个摔碎的烟灰缸。玻璃在石灰地板上到处都是。有意思的是,杯子在地上,反倒是没碎多少。孩子倒地的地方,是在一个房间内,门口到桌面的位置也是血迹星星点点。里面都是孩子的玩具,地面上,衣柜里,床铺上,都是血迹。方夏大致可以想到,那个孩子被母亲拖延着凶手,躲在房间里,却依然没有逃过凶手的屠杀。主卧室内倒是最干净的。里面没有半点其他的痕迹,屋子里布置很简单,结婚照片放在堂屋之中,一张床,一个床头柜。电视机,床头柜上面的首饰,都没有丢失。“不是为了财。”
“也不是为了色。”
林垣进来说道:“是仇杀的可能性很大。”
“陈梅那边来消息了?”
方夏想也不想的问道:“怎么说?”
“尸体只能做初步鉴定,尸体不能解剖,死者身上伤口很多,设备不足,无法确定真正的致死原因。”
只能做表面的检测。不能做尸体解剖。这个村长,真的没有问题吗?方夏在林垣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疑问。“这里有拖拽的痕迹,看现场,凶手只怕是临时起意。”
方夏带林垣看地上桌面躺着的茶壶和茶杯,“这家里的陈设都不算高档,杯子大多都是搪瓷做的,在厨房里,有一套茶具,少了一个茶壶和茶杯。”
方夏指着烟灰缸,“茶杯都只是裂成了几瓣,烟灰缸却碎了个稀烂。”
“而且,你不觉得房间里少点东西吗?”
“少了镜子。”
四周不管是哪里,都没有镜子。这点,林垣也注意到了。方夏点头,一点不意外他也发现了,“我刚在卧室,孩子房间都走了一圈,一面镜子都没有。”
“但是死者显然是喜欢打扮的,我在她的卧室衣柜中看到了几件很漂亮的裙子。”
方夏说着自己的发现。“还有就是抽屉里的跌打损伤的药水。”
林垣补充。两人都想到了一个词,家暴。方夏觉得,现在他们应该去看下尸体。就算是不能解剖,她相信,陈梅作为专业的法医,肯定是能看出点什么来的。外面,村长万富贵正在和闻至说话,岳阳在旁边做笔录,见到两人出来,明显紧张了。到了停尸房,果然陈梅告诉了他们。“死者身上多处淤痕,有的是陈年旧伤,脸上也被打过,身上中了八刀,致命伤有两个可能,一个是脖子,一个是心脏,尸体不能解剖,没有检验工具,死亡时间大致在昨晚午夜的两点到三点之间,因为暴雨的原因,,昼夜温差的影响,我只能根据这个来判断。这是我目前能给你们的全部线索。”
“除此之外,我还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