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之后林书函才轻轻的开口,对孟浅菲说,“家里人要送我出去学金融,以后好继承家业。”
“这很正常啊,你想继承家业啊,这些东西不学会,你如何去继承呢。”
“孟浅菲,可是我喜欢弹吉他唱歌。”
少年的声音有些沉闷。“这个好像不冲突吧?”
孟浅菲淡然的开口。“为什么不冲突?”
林书函抬起眼眸。“你可以将弹吉他唱歌当成业余爱好啊。”
业余爱好?林书函,“你也觉得唱歌不好吗?”
难道孟浅菲也和家里人一样,也觉得唱歌是不务正业吗?“我没有觉得不好啊,你看现在这些当红的歌星歌唱家,他们哪里不好了,如果你真的能做到那样,那我们作为你的同学也感到脸上有光了。”
孟浅菲半真半假地开着玩笑。她也知道林书函根本就不可能去走这条路,因为他是要继承林家的家业的。听他说林家到他这一代只有这一个儿子。“可是我喜欢弹吉他,喜欢唱歌。”
林书函闷闷的说道。“刚才不是都和你讲了吗?这并不冲突啊。”
孟浅菲暗叹,这还是一个活在梦想中的孩子啊。“怎么不冲突?我的理想是背着吉他到处流浪,走到哪儿就唱到哪儿。”
孟浅菲歪头看着她,他能这样想也很正常,毕竟这才是十七岁的男孩子,正是充满了浪漫爱幻想的年纪。孟浅菲随即点点头,“背着吉他四处流浪哦,那你就是流浪歌手啊,不过你想做个流浪歌手,你的家里肯定不会同意的。”
“是啊,我知道他们不会同意,可是我很讨厌金融不想去学它。”
林书函的声音很低落。他想出国学习音乐,但是他不想出国去学那枯燥无味,生涩难懂的金融。孟浅菲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解他。思忖了一下才对林书函说,“人这一生有几个人是在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呢,有的时候单纯的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是要付出巨大代价的,就算是你想喜欢音乐,可是你年龄还小,多学些知识总是好的,就比如说你想做流浪歌手,这其中的困难你想象过吗?”
林书函歪头看着孟浅菲,但是他的心里却不得不承认,孟浅菲说的真的很有道理,可是他今天叫他出来,并不是为这件事情的。他想要告诉她,他的心思。他不知道孟浅菲是如何想的,可是,如果他不将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他会后悔一辈子的。于是林书函从另一侧的长条椅上站起来,慢慢走到孟浅菲的面前。而孟浅菲看见林书函过来,心里有着犹疑,也慢慢的站了起来,抬眸看着高自己一个头的林书函,目光里充满了疑问。但是神色很平静,她的眸光也很澄澈,仿佛一眼就望到了底。林书函鼓起勇气,终于慢慢的张口,“孟浅菲,今天找你来不是和你说这件事的。”
孟浅菲静静的看着他没说话。林书函鼓足勇气对她说,“孟浅菲,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我......我我......”事到临头,林书函这个洒脱不羁的男孩子,依然还是开不了口。因为看着孟浅菲清澈如水的目光,还有她的神色,将心里要说的话都咽了回去。孟浅菲这辈子因为顾远川看得太紧,所以她身边几乎没有像林书函这样的人,即便是有也早被顾远川用各种各样的办法处理了。但是她上辈子,却有过,但是她拒绝的都很直接干脆也不拖泥带水,因为只有这样才避免牵扯不清。不但给自己徒增烦恼,也不让对方感到痛苦。孟浅菲不是一个博爱的人,爱就爱,不爱就不爱!她不会和方玩暧昧,这也是那些被拒绝的男人特别尊重她的一个原因。可是面对眼前这个情窦初开的男孩,孟浅菲知道自己那么狠心的话,是绝对不能说出来的。她不能让她的这道伤口横亘在他十七岁的年华中。所以,孟浅菲在他口吃的时候,笑了。她慢慢的开口,“林书函,你的吉他弹得很棒,你的歌声很好听,认识你很高兴,希望你在法国好好学习以后好继承家业,但是也不要忘了自己的爱好,也许某一天,会在电视里或者录音机里,听到你的音乐,马上要上课了,我走了,拜拜!”
孟浅菲不在等林书函说什么。她干脆利落的朝着他摆了摆手,嘴角带着笑意,就像平常和同学辞别一样,没有尴尬,也没有暧昧,自然而平和。孟浅菲朝着教室的方向脚步轻盈地跑去。林书函不知道为什么,他非常庆幸自己没有将那句话说出来。因为,一旦这句话说出来,也许就会打破他们之间这种平和的气氛。还有某种平衡!其实这样也挺好的,最起码以后还可以做一个好朋友。林书函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双手插在裤袋里,望着高大树冠上那一片片碧绿的叶子。他的眼睛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却也泛着水光,也许就在这一刻,他的很多想法发生了变化。少年的心事谁能知道啊。他漫步目的的走在林荫路上,打开了耳机,一阵悠扬的音乐传来,然后一个磁性十足的声音开始朗诵起了一首诗。“一定有些什么是我所不能了解的,不然草木怎么都会循序生长,而侯鸟都能飞回故乡。一定有些什么是我所无能无力的,不然日与夜怎么交替得那样快,所有的时刻都已错过,忧伤蚀我心怀。一定有些什么在叶落之后,是我所必须放弃的,是十六岁时的那本日记,还是我藏了一生的,那些美丽的如山百合般的秘密!”
——摘自席慕容。林书函听着听着,嘴角微微的朝上翘起,眨了眨眼睛,他笑了。也许就在这一刻,林书函终于是长大了。时间过得飞快,一眨眼万众瞩目的日子就到了。本来按照孟宇和顾刚的计划,他们是要来省城陪着着孩子们一起参加高考的。只不过被顾远川严词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