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男人，所以那个时候的文晓被他迷得晕头转向，他做什么都能让她找出其中的好。他和别人为她打一架，她说好帅，好有男子气概。他带着她吃霸王餐，最后被店家拿着菜刀追出来，她说好刺激。他送了她一根价值十块钱的劣质手链，她说礼轻情意重，她会好好珍惜。而现在，她眼底只有那张支票。冷之焕也不管是谁将当初的文晓逼到这种地步，只觉得她的视线不像以前那样崇拜自己，不在自己身上，就让他莫名觉得烦燥。“你还要磨蹭多久？”

忍不住再被她忽视，他敲了敲半开的车窗，幽幽盯着她，“耽误了我的事，这五十万马上作废。”

“什么嘛。”

肖雯嘀咕了一声，却不敢太大声。现在面前这人是“金主”，英雄都能为三文钱折腰，她区区一个弱女子，为了五十万在这一个月内配合一下这个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何况，他长得那样妖孽，走在一起完全能给她脸上增光嘛。这样一想，连他冰冷的神色都像顺眼了一些，肖雯不以为意地绕到另一边，拉开车门上了车。这辆外表看上去像商务车的高级车辆，在司机与后厢前只留了一个窗口，窗口上有个自动伸缩的帘子。后厢内比一般的汽车宽敞，在座位前都放着一个简易却又精致的台子，车边上还装设了一个酒架。车厢内一启动就响着悠扬的音乐，肖雯坐下去后，不由好奇地张望着。冷之焕一上车，就倒了一杯红酒放在面前的餐台上，接着又不知从哪里一按，出现了一个小冰箱，从里面加了一块冰之后，他品了一口，将酒杯放下，就见肖雯已经学着他的样子，伸手在车座对面的位置上乱按。见她一下子发现暗藏的冰箱，一脸惊奇，又发现装饰得车壁一样的一个小暗门后，兴冲冲地又在乱摸着找开关，冷之焕的脸色简直快能和老黑的肤色媲美，黑得不能再黑。在肖雯的印象中，这好像是她第一次坐这么高档的车哎。以前在金湾遇上有钱的客户也有，可她从没答应过这些人的约会，自然也没机会坐什么豪车。这辆迈赫好像是全球限量款，看来有钱人真的很会享受，一辆车都五脏俱全。她边想，边不停在那个暗门周围按着，很想知道这个隐藏的小门后面倒底是什么东西。在她又乱动了一顿之后，一只手猛得按在她的手上。“哒”地一声，她抬眼看着离自己很近的冷之焕，见他周身寒意凛人，便知自己好像又踩到了对方的雷区。“这后面是什么啊，这么神秘？”

她知道，那个暗门已经开了，一脸寻宝的表情在他阴冷的面容下僵凝着，最终，她呶呶嘴，把手从他手下抽出来，不满地道：“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个暗格吗？难道你里面还能藏着金银珠宝？”

冷之焕听着她话里又提到了与钱有关的字眼，冷哼了一声。时隔五年，这个女人居然肤浮了这么多，有些超出他的意外。也对，任何人从天堂跌落下来，从拥有一切到一无所有，都会将钱看得很重要吧。只是，不管她怎么假扮成另一个人，她都不可能过回以前的生活。文家他毁得差不多了，只要最后一击，他能让文家最后一点产业荡然无存。不过，这都是后话，目前，他还有其它事情要做。他将一个精美的包装袋扔到她手里，“换上。”

肖雯狐疑地打开袋子，她看了一眼，马上“哇”了一声，将里面的礼服拿了出来。那是一件珠光白的单肩礼物，手工织成的花网中间镶嵌着一颗颗珍珠，顺着斜分割出来的曲线排列成一排，底下的裙摆是流苏状，垂直如丝地铺下来，隐隐泛着淡淡的光泽。这条裙子在车内的灯光下看来已经美不胜收，不难想像当它出现在明亮的吊灯下时，该有多美。“真漂亮。”

爱美是女人的天性，肖雯爱不释手地摸着裙子，这条裙子制作手工也好得不得了，她连针脚都找不到，可见工匠的用心。冷之焕不耐烦地皱眉，这个女人是没听见他的话吗，他将酒杯重重地放回到架子上，冷冷重复道：“我让你换上这件礼服，听不明白吗？”

“现在？”

肖雯四下看了一下，虽然车厢是封闭的，可他还在这里呢。“我不换。”

开什么玩笑，她可没有在男人面前宽衣解带的嗜好。她的拒绝让冷之焕的双眸颜色又深了一些，黑漆漆地直戳着肖雯，让她不由自主往另一边缩了一下，“你说过不会强迫我做违心的事情的。”

说到这里，脑海里莫名其妙地自动回忆起不久前在酒店的那一幕，她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脸莫名有些发烫。“让你陪我去参加一场拍卖会而已。”

冷之焕的视线变幻莫测，最后露出戏谑的微笑，“你想到哪里去了？”

“我什么都没想！”

她脱口而出，接着，又低着头，翻来覆去看着手中的裙子，“这里哪有地方换衣服啊？”

说完，就见他依旧看着她，笑而不语，赶紧声明道：“你想也别想，我可不会在你面前换衣服。”

“我可什么都没说。”

冷之焕耸耸肩，随意在座椅上按了一下，车厢中间便升起一个小小的玻璃间隔，将后厢变成了两个空间，“那里可以换衣服。”

肖雯抱着礼服愤愤瞪了他一眼，这人刚刚分明就是故意不说明让她误会。男人心，海底针，神经病，针中针！她又仔细猫着腰在黑色的玻璃前看了好一阵，确认外面看不清里面的情形后，才走进去。等她走进去后，冷之焕手指在刚刚的按键旁再轻轻按了一下，原先从外面看来黑色的玻璃变成了透明似地，让他能清晰地看见里面的一切。他换了个坐姿，重新加了点酒，接着端着酒杯，欣赏着眼前的“美景”。一无所知的肖雯没有发现任何不妥，她打量了一下因为分隔而形成稍显逼疚地空间，接着捧着礼服深深嗅了一下。被整理好的礼服上自然没有任何异味，可她还是闻到了腐朽的金钱气息。这条价值不菲的礼不服知又得花多少大洋。想到这里，她手上动作一顿，将已经解开了一半的衣服又重新扣好，接着，她推开玻璃门，拿着礼服对冷之焕道：“这条裙子值多少钱？”

正在喝着酒，等着她“表演”地人抬眸漫不经心地道：“不贵，才十几万。”

接着悄然将玻璃的透明度开关又调了回去。“十几万？”

肖雯猜到它肯定很价钱，但也没想到它值这么多个零，一下子像拿着烫手山芋似地扔给冷之焕，“这么贵？你又会找我收钱，对不对？”

同样的坑她可不会傻傻跳两次。没料到她会突然将衣服扔过来，车厢后座也就那么点地方，冷之焕没任何动作，那条裙子便直接盖在他英俊无双的脸上，然后滑落下来。车厢内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肖雯见他面无表情的样子也能与超模媲美，但她也知道他这表情之下，很可能是“发病”前的征兆，一下子紧张地咽了口口水，“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一条裙子又砸不死他，他怎么一幅好像风雨欲来的样子，周身都散发着低低的恐怖气压，让她觉得怪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