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那样危急的情况之下，他只身引开了杀手的追杀。此时找到她，也只是确认她是否无恙。肖雯低头，默默无声地把手抽出来，然后将药箱放了回去。“阿雯！”

不喜欢被她无言对待，冷之焕再次轻喊了她一声，接着，用手勾起她的下巴，却让她执拗地迅速转过头。她再三掩饰，刚刚抬头前悬在眼眶中的泪花被他这一动作，弄得很快洒出眼眶。肖雯用手背快速地擦去，就迎来一个温暖的怀抱。冷只焕只手搂着她的脖子，就着身高亲了亲她的头顶，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别怕。”

他的温柔和此时的耐心，让肖雯像受尽了委屈和害怕的孩子，虽然紧咬着唇，心却酸涩得让她忍不住被自己一直强压下去的泪液。闷声在他怀里哭了好一阵，她才抬起发丝乱成一团，带着泪痕的脸，“以后不准什么情况都不准丢下我。”

“阿雯！”

她的话换来冷之焕不赞成的低喝。“我说过，我，我没有怎么喜欢上一个人，但一旦喜欢上，就会用尽全心全意。”

肖雯用手捂住他的嘴，低头望着他的胸口，刚刚经历过的事情，一想到可能失去他的后果，她就觉得自己的人生成了黑暗无光的深渊。听着她别扭的表白，冷之焕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冷凝的眉眼里微微松动了一下，紧接着，他又像下了决心似地，再次吻了她的头顶，鼓励她继续说下去。“我以为，真正的爱情，就是生死相依。”

肖雯说到这里，语气更加坚定，她终于抬起头，脸上虽然泛着红晕，眼神却明亮得像光一样，直直地达到他的眼晴深处，“是共甘同苦，是不离不弃。所以，我不允许以后你在那种情况下再让我独自逃走。在那种时候，你生，则我生——”话还没有说完，冷之焕的眼神闪了一下，迫切地低下头，对准她的唇，深深摄取着她的唇瓣，亦掩下自己刚刚瞬间的动容。就算五年前她曾经抛下过受重伤的自己，将自己扔在那条巷子里，可五年后，听着她的表白，面对着她坚定不移的神色，冷之焕发现自己一向冷硬无情的心脏，还是猛烈地跳了两下。像是被她的话所震惊，这种异常让他十分暴燥，甚至有想让计划暂停的念头。可他更加明白，自己已经走到这一步，只差最后一步，他不可能不让计划进行下去。不离不弃？想起五年前她在自己眼前逃走的样子，冷之焕在心底又冷笑了一声。深深的吻慢慢变了味，两人的皮肤温度都升高得不成样子，彼此的呼吸已经交织在一起，听着对方沉重的呼吸，肖雯强迫自己保持清醒，推了他一下，“不要，你还有伤——”“别拒绝我。”

冷之焕的声音里已经变得沙哑而诱人，他微喘着，用手轻轻拔开她胸前的长发，“这点伤不碍事，可是，我已经忍不下去了——”，说到这里，他意有所指地露出一个邪气危险的笑容，指引着她发现因为这个吻而引起了化学反应的一样的后果。抵不过他火热的吻，亦抵不过他眼中浓浓的欲望。肖雯垂下眼睫，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这是一个彼此都投入进去的夜晚，刚开始浅尝则止的吻，到后面一发不可收拾的热情，熨贴着两人的肌肤和汗水。一晚酣畅淋漓的纠缠，换来一夜无梦的好眠。躺在床上的男人静若古罗马的雕像，被子盖在腰部及以下，露出来的胸膛上肌肉的纹理恰到好处，均称的麦色让他像一个艺术品一样，正安静地任门口的人观赏。脸不可抑止地发烫，一想起昨晚，肖雯还是觉得自己的表现让自己都不敢相信。她站在门口，正围着围裙，锅里在煮粥，散发出家常味道的烟火薰香。视线在他的身上缓缓一点点滑过去，停留在胸口一把长长的刀疤上。知道这个男人人前风光，人后不易，也没料到，他曾经遇到过这么危险的时候。也只能经历过这些，才能在昨晚的枪林弹雨里还那样镇定自若吧。心底为他泛起一阵心疼，厨房的粥盖发出提示音，她赶忙转身折身进了厨房。她一离开，躺在床上的冷之焕赫然睁开双眼。清明锐利的目光，并不像是初醒的人的朦胧。他确实早就醒了，悠长无梦的睡眠让他差点不知身在何处，条件反射地准备跳起来，对陌生的环境严阵以待，但听见脚步声传来时，他已经从一瞬间的混沌中清醒过来，然后重新闭上了双眼，装作熟睡。他已经很久没有享受过这样优质的睡眠。原以为抱着她会和上一次一样，完事后就该找个理由马上撤离。可是，看着她躺在自己怀中的模样，他却产生了一丝留恋。最终，抱着她安睡一夜。这个结果让冷之焕的眸子逐渐转冷，超出计划的这些情愫要被彻底斩断才行。没有人，能阻止他的计划，从他知道肖雯就是文晓的那一刻起，她的身上，就只有“凶手”两个铬印。父母的惨死，是他永远无法遗忘的噩梦。从床上翻身而起，他利落地套上衣服，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丝拖延。“你醒了？”

肖雯手中拿着打蛋器，站在门口，有些惊讶，“伤怎么样了？你注意一点。”

所有动作因为她的话而放缓，冷之焕背对着她系好皮带，转过身上，脸上带着一抹笑容。“本来就是小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他伸出手腕，抬起来，做了个弯曲的动作给她看。“哎，你别乱动！”

就算是小伤，那伤口看着也触目惊心。肖雯赶紧制止他，然后放下手上的一切，上前挽起他的袖子，仔细检查了一下纱布后面的伤口，看见确实没有发炎，也没再出血，才放下心来，“还好没事。”

听着她关怀备至的话语，冷之焕不经意地拧了下眉头。她的关心如此真实，让他莫名觉得烦燥。“你先去洗手间洗把脸，早餐马上就好。”

肖雯主动踮起脚，见他又恢复了没有表情的模样，以为他是刚醒，还有点呆，不由欢喜地吻了吻他的脸颊。看着她转身又进了厨房，冷之焕伸手漠然地在她亲过的地方擦了过去。视线却紧随着她，看着她在厨房忙前忙后的身影，发现了一种久违的温暖。那是，一个家的温暖。十多年前，他的家里，好像就能常看见母亲进进出出穿着围裙的身影，而父亲则会拿着报纸坐在沙发上，门口往往站着背着书包刚刚回来的他。可这个家，在十多年前，就因为一场车祸，不复存在。手握成了拳，冷之焕套好领带，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然后走到厨房门口，对她淡淡地道：“老黑在底下等我，我要走了。”

“这么快？”

肖雯停下动作，诧异地望着他。他似乎和昨天有点不一样，肖雯心底闪过一点慌张，眼前的男人似乎又变得遥不可及，“再忙也要吃早餐，你还是先吃了再走吧。”

“不用了。”

冷之焕的语气简洁，不为所动，他理了理袖口，见她拿着碟子，呆呆地望着自己，眼神中流出淡淡的委屈和无措，眉头拧了起来。接着，他上前，搂了搂她，“我还要调查昨天追杀我的人的事情，这件事情没解决前，连你也会暴露在危险之中，我不能让你有事。”

他的话让肖雯的心落了下去，她“噢”了一声，有些失落。接着，她又抬头，脸上已经重新扬起了笑脸，手拿着一块鸡蛋卷递到他嘴边，“那就先吃一个。”

带着一点哀求和撒娇，眼中的期望不言而喻。冷之焕无奈地叹口气，张嘴将蛋卷咬了下去，然后又坏心思地故意用舌头卷过她的手指，见她像被针刺了一下似地马上抽出手指弹开，他笑起来，“再让我吃的话，我只想吃——”他的视线在她身上来回扫过去，意味深长。肖雯脸一红，用另一只手推着他，“快走，快走。”

“真的让我走吗？”

冷之焕半推半就地走到门口，转过身，看着她，浅声问道。“你还有事。”

肖雯恨死自己在面前从来都不会用嘻嘻哈哈那一套，突地又笑着往他靠过去，“怎么啊，你舍不得我啊？”

望着她明媚的笑脸，冷之焕伸手摸了摸，丝滑的触感让他忍不住来回摩梭着，最后停在她的唇边，“如果是呢？”

这句话像在问她，又像在问他自己。“舍不得就留下呗，反正凶手晚点去查，天也不会塌下来。”

肖雯狡黠地答道，眼中的闪烁出卖了她表面上的镇定，耳根也泛起了红。冷之焕的眼神暗了暗，他低头吻住那双灿亮的眸子，然后低声道：“我会想你。”

接着，转身拉开大门，没作停留地一直往楼梯走了过去。肖雯捧着脸，目送着他一直走下去，突然，又像想起什么，手慌脚乱地跳起来，将做好的早餐塞进了保温盒内。冷之焕刚下楼，老黑便将车开了过来。“冷先生，一切已经准备妥当。”

“嗯。”

突然觉得有些疲倦，冷之焕微眯着眼，打开车门，坐了进去。“这几天我会安排一些人员在肖小姐附近，等MAX集团的人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