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吃什么？”

程季渊想要打破两人之间这令人尴尬的安静，找了一个话题。贺汀这个时候不想为难他，“我准备打包一份炒饭，回家吃。”

打包，不是在一起吃。听了这话，程季渊的神色不由暗淡了几分。贺汀没有解释，反正两个人注定是要分开，那些小情绪现在并没有任何意义。再说，她原本就是这么打算的，可是没有想到在楼下会遇见程季渊这个疯子！“哦，那好，我跟你一样。”

他说。贺汀笑笑，没有再多说什么。两人一路无语到了饭店，贺汀看了看现在程季渊的打扮，皱了皱眉，“算了，你在边儿上等着吧，我进去买了出来。你这样子，太引人注目了。”

虽然今天是周一，晚上了出来过夜生活的人并不多，但是难免不被路人认出来，要是那样，又是一件麻烦事情了。程季渊很乖，听着贺汀的安排，不吵不闹。“好。”

从前，他跟贺汀吵的太多了，现在，他是真的想要什么都顺着她，什么都依着她，只要，她高兴就好。贺汀出来的时候，就看见程季渊垂着头有些孤寂地蹲在门口的阴暗处，看见她来了，顿时站了起来，脸上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她不由觉得眼睛一涩，然后别开脸，“走吧，买好了。”

她朝着程季渊的方面提了提自己手中的炒饭，后者赶紧将她手里的东西接了过来。“我来吧。”

他说。其实，一点都不重。贺汀没有在这点小问题上跟他过多纠缠。并肩跟他走在了一起。“不是早上都还说在拍戏吗？这么赶回来，剧组那边就没有一点问题吗？”

到底还是关心他的，贺汀开口问道。程季渊眼中闪过一丝亮亮的像是星火一般的光芒，“还好，我请了一天的假期。”

贺汀没有再说话，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程季渊这样做，迟早会引起剧组其他人的不满的。见贺汀不说话，程季渊心里有些着急。“你生气了？”

他问得小心翼翼。贺汀摇摇头，“你的事情你自己有分寸，我不过是个外人，也不能对你的动作指手画脚。”

夜风呼啦啦的刮过，程季渊觉得这微凉的风，吹进了他的心口，哗啦啦的，凉飕飕的。“你，不高兴？”

他偏着头，看着贺汀的脸色问道。贺汀走慢了一步，这里距离她家不远，很快就走到了。走慢一点，完全是因为想要在这一段路上，她把该说的都告诉程季渊。“我没有不高兴，你翘班这些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影响。只是，你应该对你的工作负责。不是所有的人，都像是你这么幸运，你应该好好珍惜它。”

程季渊家境极好，无论是学业上还是工作中一直都顺风顺水，这自然是跟这个男人自己的努力脱不了关系，但是同样的，程家的家族力量，也是他这么顺风顺水的助力之一。人总是对自己能够轻易得到的东西不珍惜吗？贺汀想。而程季渊听了她的话，则是一脸无措。“贺汀，我，我只是因为太．”太想要见到你了。他想说的是这一句，可是，那话到了嘴边，就是说不出来了。程季渊知道，贺汀不爱听这样的话。“以后我不会这样了。”

他说。这一次，诧异的人倒是变成了贺汀。程季渊什么时候学会这么乖乖地认错，这么听话了？“嗯。”

她发出了一个单音节，便没有了下文。很快，两人就走到了贺汀公寓的楼下。贺汀从程季渊的手中接过了自己的那一份炒饭，“时间也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我先上去了。”

她说。那一头飘逸的长发，在空气中划出了半个优美的圆弧，然后头发的主人就已经转身上了阶梯。“你别走！”

猛然，在贺汀转身的那一刹那，女子的手臂就被钳固住了。贺汀顺着那只大手朝上一看，目光落在了程季渊的脸上。“松开。”

她轻轻的说，好像还没有动怒。程季渊固执不想要松手，一双眼睛，也是毫不后退地看着她。“贺汀，我不想放手的。”

他眼里都快要带上哀求的意味了，谁能够知道他在看见贺汀转身的那一瞬间是有多么害怕。就好像，那女子这么一转身，自己以后再也不会看见她了一样。所以，他又让她不高兴了，他抓住了她，不想让她走。贺汀的脸色倏地一下冷了下来，语气也变得冷冷地，就连是最开始的平和都不能保持了。“程季渊，我以为我上午的时候已经跟你说的很明白了。”

有些事情，说得太明白的话，受伤的是双方，又不是一个人。程季渊听了这话，瞳孔瑟缩了一下，但是，手上的力度好像更大了几分。“贺汀，你说，我们走好不好？我们一起走，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我们可以去国外，去荷兰，去瑞士，都可以的。”

他眼睛，亮晶晶。她眼睛，冷冰冰。空气里突然传来一声属于女子的轻笑，那里面，带着几分嘲弄。贺汀伸手一点一点掰开了男子握着自己手臂的那只大手，一字一顿，看着前者的眼睛，每一个字，好像都是血淋淋的。她说，程季渊，你要让我跟你私奔吗？私奔吗？这名字，多难听啊！星光好像坠落了，那点在程季渊眼中的星光，坠落了。“你，怎么这么说？我只是想我们一起离开，过像我们从前那样的日子，不好吗？”

他不明白贺汀为什么要拒绝，这样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对于他们俩来说。贺汀有些怜悯地看着台阶下的男子，为什么，他好像总是长不大？“我们从前是什么样子的？你要我跟你一起离开，那你的家人呢？你的爸爸，你的妈妈，你的爷爷奶奶，你的事业，这些，都可以不要了吗？就算你不要，那我呢，我舍不得我的姥姥。程季渊，你这样做，何其自私！”

是啊，他多么自私。为什么，总是不能够站在别人的角度上想一想，哪怕，就为她思考那么一秒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