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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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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就顶着两只桃子眼睛。昨晚上哭得太厉害了,早上起来的时候根本睁不开眼睛,眼皮肿得老高老高,不得已,贺汀拿了冰袋敷了很久这才好一点。她看了看时间,已经快要九点钟了,她也顾不得吃早饭,就急匆匆去了办公室。贺汀都还没有走进政府的大楼,她包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她不由停下脚步,因为电话上面显示的人是赵小清打来的。一般来说,赵小清是不会主动联系她的,因为她很忙,几乎是没有时间闲聊的机会的。可是现在赵小清给她打电话会是什么意思?贺汀接起了电话。“小清姐。”

“贺汀,有件事情我必须跟你交代一下。我今天早上去法院提交资料的时候,这桩案子已经有人比我先一步提交了,而我想,现在贺刚应该已经收到了法院的传票。所以,我们”赵小清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冷静,但是,贺汀还是从这里面听出来了一丝疑惑。赵小清是不明白是谁在幕后做了这一切的,可是,贺汀却不是不知道。“好,我知道了,那这件事情你先不要管了吧。”

贺汀在这头说。赵小清点头,但是她仍旧有点不放心,“虽然我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是这案子我还是会跟进的。倒是你,这个去起诉贺刚的人应该是对他很了解,不然也不会揪住那么多年的往事,我是担心你,你这几天可要好好的。不是有男朋友吗?这几天上下班都让你男朋友接送你,不要落单了。”

赵小清细细的叮嘱说。贺汀嘴角挂起了一丝苦笑,她跟杜舟余之间的事情原本就是个秘密,谁都没有告诉。她原本以为自己是能够将心底最深的秘密告诉自己最亲近的人,后来才发现,自己不过是把自己的软肋暴露在一个复仇的有野心的男人的眼皮下面。她越发觉得自己像是个跳梁的小丑了。“我知道了,小清姐,我自己会注意的。”

为了安抚那边的人,她假装答应了。贺汀站在这高楼之下,A市作为沿海城市经济算是名列前茅的城市之一,政府自然是极为有钱的。而她面前的这栋新修建了没几年的政府大楼,这玻璃都擦得干净到可以当镜子使用了。贺汀就这么静静地站在楼下,看着玻璃镜中的自己,她心底很明白一件事情,起诉贺刚的事情是杜舟余做的。而现在,她不知道怎么对待这件事情了。杜舟余要这么做,自然是有他自己的理由,他父亲死于贺刚一手策划的谋杀,怎么可能这样轻而易举地放过贺刚?她想了想,便释然了,都是告,谁告,难道都不是一样的吗?只是,释然了是一回事,心里难过,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挺了挺胸,抬头,贺汀大步笔直地走进了办公大楼。她没有遇见自己害怕遇见的人,杜舟余没有来上班,他根本就没有去秘书部报道销假。贺汀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说真的,她还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杜舟余,在经过了昨晚之后,她已经变得胆怯了。牧岚今天一上班就过来找她了。“贺汀!”

牧岚的神色变得好了一点,但是,她走进了贺汀,伸手指了指她的眼睛,“你怎么了?”

就算是化了妆,但是还是掩饰不住那眼睛的浮肿。贺汀勾了勾唇角,“没事,昨晚没有睡好。”

牧岚才不会相信她的鬼话,“我上次给你发的那个视频你看了吗?你知道杜舟余之前就是认识张之余的吗?”

好巧的,他们的名字里都还有个余呢。上一次贺汀直接挂断了牧岚的电话,根本就没有给她一个答案,现在牧岚亲自跑上来问她了,可是贺汀还是不知道怎么解释。“我不知道,我跟杜舟余已经分手了。”

她平静说。牧岚惊讶地长大了嘴巴,眼神就像是见了鬼一样。“你,认真的?”

她小心翼翼地问着好友,虽然她很喜欢有难同当,但是这失恋的劫难,还是不要了,她还是希望贺汀跟杜舟余好好的。贺汀眨了眨眼睛,“我的样子像是在在说笑么?所以,以后,有关杜舟余的事情,你就不要来问我了。亲自去找他吧,他亲自给你说不更好吗?”

贺汀不想说话了,已经顺手拿起了手边的词典。这模样,就是在赶人的意思了。牧岚识趣,也知道她现在肯定是心情不好。而那浮肿的眼睛,因为也是跟杜舟余有关吧,她想着,然后慢慢退了出去,还很细心地替贺汀将办公室的门给带上了。贺汀眼睛有些失神,面前的一个个英文字母,怎么看起来都像是一排乱码,把她看得头晕眼花。她最后还是放弃了,闭上了眼睛,脑子里却是一片混乱。她想了很多,这一切其实都有迹可循,可是她始终都没哟注意到,可能,真的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吧。那深爱着男人的女人,智商是不是为负?贺汀惨笑。她记得第一次带着杜舟余回平安镇见家里的老太太,两人走在海边的时候,杜舟余说他已经没有了亲人的时候,她说,“那以后我的家人就是你的家人”,可是,杜舟余并没有说话,那个时候,他就知道,她的家人,永远不可能成为自己的家人,因为,她的爸爸是杀死他父亲的凶手,他怎么可能跟仇人的女儿在一起呢?那次在科博会上的时候,男人对她说:“我们要是早一点遇见,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他的那句“贺汀,你不要离开我”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呢?明明只有半年的事情,但是,回忆却是多得数不过来,充满了大脑。贺汀觉得有些奔溃,奔溃于杜舟余的影响力。日子变得越发平淡和无味了,在贺汀接到赵小清的电话的第三天,终于,杜舟余出现了。不过,杜舟余不是出现在办公室,而是出现在了法院。贺刚被强制性逮捕,这是贺汀没有想到的。贺刚居然在接到法院的传票的那一瞬间,竟然想的不是回来跟杜舟余对簿公堂,而是逃跑。贺汀知道这一切的时候,不由冷笑了两声,逃跑?贺刚是不是太天真了一点?不管怎么说,贺汀还是要去法院一趟。她在去法院之前,并没有去见贺家的任何人。这天,是赵小清陪着贺汀一起去的。路上塞车耽搁了一点时间,等到她跟赵小清到了法院的时候,已经开庭了。赵小清作为法院的熟人,所以算是走了个后门,两人走了进去。坐在最后面的长椅上,贺汀有些愣怔地看着最前方那个在原告席位上穿着正装的男人。依旧是那么耀眼的存在,现在更加是,那光芒让她不敢直视。而相比于贺汀的愣怔,赵小清就显得要惊讶许多了。“那,那不是”她的话并没有说完,赵小清是见过杜舟余的,她不由侧目看了贺汀一眼,在女子的眼中,她看见了浓浓的悲哀。是悲哀,对命运妥协的一种悲哀。每日都在世俗的官司中混迹的她,怎么还会不明白现在这是什么样的情况。想来贺汀是比她更早知道事情的原委,可怜了这孩子,还什么都没有说,自己忍受了这一切。赵小清悄悄地牵住了贺汀的手,接触了才知道,女子的手,就像是腊月里的寒冰,冷得彻骨。“贺汀,你还好吧?”

她万分担心, 小声地问她。贺汀有些木然地点了点头,“是我欠他的。”

她就像是失了魂一样,说了这么一句看似无厘头的话。赵小清给了她一个无言的拥抱。法官坐在正前方,被告贺汀只能看见贺刚的一个背影,显得很苍老。她心底是没有什么激动的情绪的,奋斗了十年的目标,像是实现了,但是对于她来说,却更像是黄粱一梦,现在梦醒了,感觉也没有得到什么,但是,啊失去的东西,却是让她刻骨铭心。杜舟余请的律师不是别人,正是跟贺汀都有过几面之缘的张之余。原来,那个男人不仅仅是个哲学家,还是个有正经的营业执照的律师。她还真的是像小瞧了这个男人。原告证据充分,并且有条有理,这几乎是一场没有什么悬念的官司。“当啷当啷当啷”三声,伴随着法官宣布结果的时候,贺刚晕了过去。医护人员赶了进来,但是,场面虽然是闹哄哄的,但是贺汀还是听见了对贺刚的宣判结果。蓄意谋杀,恶意杀人,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条“故意伤害他人身体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 犯前款罪,致人重伤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致人死亡或者以特别残忍手段致人重伤造成严重残疾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本法另有规定的,依照规定”,贺刚被判了无期徒刑。这对于贺刚来说,比死刑都还要难以让人接受。这意味着他要在余生的几十年里反复回味这一天,他在一夕间失去了所有,名誉,金钱,和自由。贺汀听完了宣判结果,就站了起来,准备离开。她在离开前,还是恋恋不舍地看了坐在原告席上的男人,就像是有心灵感应一样,杜舟余也在这一刻回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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