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深夜,整个咸阳城沐浴在黑夜中。一个黑衣人躲过秦军夜巡的士兵,窜入城内的一处民居中。“打探到了。”
屋内的几人全部站起身,看着眼前的来人,眼神之中满是惊讶。秦国有令,深夜时分实行戒严,除有手令者,擅自行走一律以流寇罪处置。若非有紧急情况,恐怕绝不会冒险。为首一人快走几步来到近前问道:“到底是谁在背后为嬴政出谋划策?”
“根据=嬴政身边的眼线传来消息,指点迷津的乃是中车府令赵高的侄子赵刚。”
“赵刚?”
张良在脑海中仔细搜索了一下这个名字。但很可惜,并未有赵刚的半分消息。他们这些人都是六国贵族的遗孤,每个人都和嬴政有血海深仇,在张良的策划下,他们聚集在咸阳城内,一方面打探嬴政背后出谋划策之人,另一方面则寻找机会刺杀嬴政。“你仔细说说。”
张良端来一碗水交给来人。来人告诉张良,相传赵刚有经天纬地之才,神鬼莫测之术,非但能够炼制返老还童的丹药,而且还帮着嬴政出谋划策,之前的诸多政令就是由他想出来。嬴政为了拉拢他,连自己的女儿都送上门去。众人闻言心中都凉了半截。本以为嬴政已经离死不远,他们复国在即。却没想到冒出来一个赵刚,让嬴政又能多活许久。如此下去,他们这辈子还有报仇的机会吗?张良没有绝望,此刻他正在那里细细品味赵刚所说的定国九字。张氏一族数代为韩国丞相,谋国多年,虽然韩国最终被秦国覆灭,但关键不在于人治的无能,反而正是因为韩国崇尚“术治”,看似国家稳定,但最终却让韩国一步步走向灭亡的深渊。自韩国覆灭,张良一面筹谋复国,一面在思考复兴邦国的办法。战国初期,秦国和韩国皆是战国七雄中的弱者,饱受其他国家欺辱。两国为了强大,都走上了变法的道路。只不过他们选择了法家不同思想的两派代表。秦国选择了“法制”派核心的商鞅,令其变法使得秦国顺利建立了战时法治制度,增强了国力,提高了国民的凝聚力。而韩国选择了“术治”一派的申不害,整顿吏治,训练新军,国家不追求国力的增长,反倒是走上了阴谋诡计的歪路。联盟伐秦中有韩国的影子,制造内乱也有韩国的影子,甚至为了疲秦,他们将当世最强的水工郑国派到秦国修渠。没想到秦国因祸得福,郑国渠的修建使得关中大地沃野千里,一朝改变秦国缺粮的局面,使得国力一下子突飞猛进。秦国强大了,近在咫尺的韩国岂能有生存空间。一统之后,秦国的暴政,六国的百姓苦不堪言,让张良看见了希望。但如今赵刚出现,改变了一切,以如今的情况,纵然嬴政死了,除非有祸国殃民的奸臣出现,不然离着天下大乱恐怕也还极其遥远。更何况,嬴政如今采用了这治国九字。不出十年,天下百姓将再不记得旧国,只会记得自己是秦人。纵然杀了他,秦国也会有其他君王继续沿着此路发展,自己的一切牺牲都是无用功。“子房,我们该怎么办,这计划到底还干不干?”
张良也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才回答道:“国仇家恨岂能不报,只不过,此事决不能硬拼,否则只能白白送掉性命。”
“那你说,该怎么办!”
“我打算先去见见赵刚。”
“赵刚?一介黄口庶子,见他作甚。”
“没错!这赵刚可是奸贼赵高的侄子,若去见他,一旦被罗网的人撞见,岂不是自取灭亡。”
两个同伴反对道。张良的眼中闪烁着精光,看着眼前的几人道:“此人若真的有神鬼莫测之术,纵然我们刺杀嬴政又如何,他一粒仙丹岂不是又再次让嬴政起死回生。故而,必先解决赵刚,再想办法对付嬴政。”
众人本来不愿,但见张良说的条理清楚,也只能认同。“罢了,我们都听子房的,子房让我们怎么干,我们就怎么干。”
张良满意的看了几人,目光落在了来人身上。“劳烦兄弟走一遭,去查清楚,赵刚的行踪。赵高府邸守备森严,我们断然难靠近,想抓住赵刚唯有在他出门之后。”
“先生放心,这件事情交给我。”
张良点点头:“诸位都和嬴政有血海深仇,这些年我们东躲西藏,好不容易活下来,目的就是杀了嬴政为我们邦国报仇。如今切不可意气用事坏了大计。”
张良乃是组织的大脑,他尚且如此,更不要说其他人。就在这时,门外再次传来了敲门声。张良警觉的向门口靠近问道:“谁?”
“子房,是我。”
张良一怔,连忙打开门,引对方进来。“魏豹你疯了吗?如今大街小巷到处都是你的画像,你到处乱走,难道不怕被夜巡士卒抓个正着?”
来人乃是魏国宗室之后的魏豹。和张良这些人不同,他的相貌被秦军查找到,更是张贴在天下各郡之中。若不是他擅长躲藏,恐怕早就被秦军密探抓住。“子房,我猜你肯定在为找到赵刚之事发愁。”
“难道你?”
魏豹点点头:“不瞒你说,我已经打探到了赵刚的踪迹。”
“在哪?”
“东南城外三十里的两涧山中。”
“山中?他怎么会去那里?”
“我也是偶然知晓,这赵刚喜爱商贾之道,在咸阳城外准备开一家商铺。”
张良闻言心中有些惊讶。往往大才都很自负,丝毫不会把有限的时间浪费在杂事上。本以为赵刚定然是深居简出,却没想到对方还如此高调的开了一家作坊。这不是正中自己下怀嘛!“好,既然已经打探清楚赵刚的踪迹,明日我去两涧山会会赵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