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简直太大了，跟他的小院子差不多。原来六间房，陆离全部推倒了，折不来的好东西，全部都添置到了大院子那边。然后又按张雪锋的要求，修了八间适合搞科研的新房子。设备都是按张雪峰要求购置的，花了整整五万块钱，据说是世界上最先进的。不过在他看来，就是一堆老古董，要轮运算能力，连个486都跟不上。可这些东西还进不了国门。幸好夏老还是挺讲义气的，帮了个忙，先以所里的名义进来，然后再中转过来的。等陆离到了时，张婉云也早早就到了，穿了一件白大褂，见了他的面，还是挺开心的。“陆离，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眼见着要到四月了，除了魔都那边传来奥数班出了三个好苗子的事，他已经太久没有听过好消息了。“张学姐，什么好消息呀？”

张婉云递了一张南方周末过来，“你看一看就知道了。”

《南方周末》每周四出版，全国发行，是今年2月份才创办的。其以“在这里，读懂中国”为办报宗旨，以“正义、良知、爱心、理性”为基本理念，是这个年代真正的大报之一。只不过陆离一般都不看，一来没时间看，二来觉得看了也白看，反正解决不了他现在的问题。现在张婉去递过来了，他还是看了看，只见张婉云用红笔圈了一则新闻。内容是深镇55位厂长、经理联名在报纸上发出请给我们松绑的呼吁，要求国家扩大企业自主权。“这算个什么好消息？”

陆离有些不解地道。张婉云道：“亏你还是做生意的，怎么连这点嗅觉都没有呀，这企业自主权一旦放开了，很多事情不都好办了吗？”

陆离还是一点都兴奋不起来，这手里的企业都没有，要这自主权有个什么用？“比如说？”

张婉云道：“比如说咱们现在搞的这个事情，你就可以去找别的企业合作了呀？”

陆离呵呵一笑，不好反对，也不好赞成，这搞研究的，还是太理想化了，你什么资质都没有，谁跟你合作？“张学姐你放心，就算不跟别的企业合作，我也还是养得起你们的。”

张婉云脸微微一红，“你这说得，好像，好像我和我爸是干什么似的。”

陆离这才发现自己这话说得有歧义，赶紧转移话题，“对了，张教授来看过没有，感觉怎么样？”

张婉云也没有多说什么，道：“我爸在后面呢，我现在就带你去。”

二人来到后院，张雪峰就站在新修房子前面，身上也穿着一件白大褂，一幅踌躇满志的样子。陆离上前问道：“张教授，觉得怎么样，符不符合你的期望？”

张雪峰转过头来，严肃的脸庞，划过一道晶莹的泪光。曾经的理想有多远，现在的理想就有多近，这种感觉，只有执著追求过的人才懂。“小陆呀，没想到你这人这么守信，我一句话，你竟然就把事情办到了这个程度。”

“我很满意，非常地的满意，感觉这就是我想像中的研究室。”

陆离也是一笑，他这么做，未尝不是想让张雪峰安下心来搞研究，为将来赚钱打基础？“你满意就好，设备之前我已经和人调试过了，门卫安保我也请了，你想来什么时候都能来。”

张雪峰有些兴奋道：“按我的想法，我现在就想把所有的东西搬过来，只不过还有一件事，你得再给解决一下。”

陆离头一大，这场地有了，设备也有了，该不会是要助手之类的吧？这种人可不是营业员什么的，好找得很，这什么资质都没有，你给钱都不一定来。“张教授，你请说。”

陆离还是笑问道。张雪峰道：“小陆呀，你也在学校的所里上班，也应该知道，干我们这一行的，得有一个资质才行。”

陆离的头彻底大了，张婉云还真没说错她这个爸，除了搞研究，别的什么事都不管。要是他有资质，现在还愁个屁得愁呀，直接报上去，开公司就行了。可张雪峰这人清高着呢，陆离能不能捞到这波金，将来能不能跟老柳对着干，就完全靠他了，可不能得罪了。“张教授，这个事情的话，我的确不知道怎么办，你能不能给我指导一下？”

张雪峰一听这话，好像有点生气似的，正想说什么，张婉云道：“爸，这事我跟陆离去办，你先带小孙去搬你的东西吧。”

“那不行，我能有今天，全靠当年老领导的教诲和关爱，要不要早被人斗死了。”

“在陆离拿到资质之前，我是坚决不会违背原则，就这样不清不楚地搬过来的。”

张雪峰几乎没有想，转身就往外面走了，张婉云赶紧追了上去，一会又回来了。“陆离，我爸就这个性格，真不好意思。”

陆离连杀人的人心都有了，这场地、设备下来，已经差不多十万了，一个不来就完事了。不过想着张雪峰手里的技术，陆离也只能努力一笑。“没事的，只是我不明白，明明这研究是你爸的，钱也是我在出，为什么还要办个资质他才肯来？”

张婉云见着陆离没有发火，也不知是感动还是什么，终于放低了一点姿态，耐心地解释起来。原来，在这个年代，搞科研都是政府行为，即便是不进所里，相关东西也需要政府的许可。比如说张雪峰现在研究的这东西，虽然上面并没有给任何资助，但是上面也管着的。要不然就是不合法，就是违背现有的理念，辜负国家和领导的信任。包括老倪在内，他的那些东西，虽然很多是自己研究出来的。但要进入市场，也得挂在龙科院下，然后由龙科院授权才行。“事情就是这样的。”

张婉云道：“所以现在我爸的研究，要合法合理的继续下去，你就必须给弄个资质。”

陆离头一大，这才知道在这个年代，想好好办点事情有多难，“那你说，这个资质怎么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