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物是人非，触景伤情，苏清河百感交杂，心里似有千言万语，却又无法宣泄于口。

“爸爸~”

从苏清河点香开始，小乖乖的目光就一直紧紧放在苏清河身上，如今见他伏跪不起，扭了扭身子想要下地。

白芷把她放下来，只见她跑到苏清河身边，竟然想要爬上苏清河的背。

白芷有些愠怒，抹了眼泪，就要上前把乖乖拉走。

苏清河起了身，搂着小乖乖对白芷摆摆手，“乖乖，喊外公祖！”

小乖乖一脸茫然，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人在哪。

苏清河把她抱住，“乖乖，喊吧，他会听到的！”

小乖乖歪着头，眨着一双大眼睛，“祖？”

“外公祖！”

“外公？”

“外-公-祖！”

“外公~祖？”

孩子是所有的希望，小祠的气氛在一声声小奶音中，慢慢恢复正常。

苏清河的心情也一点一点好起来，黄树瑞在后头看着，眼神放空，仿佛在回忆着什么，又满脸感慨。

白芷也取了三炷香，恭恭敬敬鞠了躬。

……

慢慢地，屋里的人越来越多。

大姨嫁得近，就住在镇上，和大姨丈来得也快。大姨膝下两个女儿都远嫁省外，有时候年后都回不来一趟，所以就老夫老妻俩过来。

随后便是陈梓铭和黄子华，他俩约好似的，前后脚回到家。

小姨一家来得也不晚，三个孩子一进屋，就很快和小乖乖苏小婷熟络起来，玩成一片。

有小孩子闹腾的家，到处都充斥着欢声笑语。

眼见黄树瑞家这么热闹，左邻右舍也过来串串门聊聊天，对于他们苏清河一开始还有些陌生，但终究也是看着他长大的熟人，拉了几句家常后便就消除了陌生感。

大人们在偏厅谈天说地，小孩子们你追我逐满屋跑。

“乖乖，我带你们去看狗狗！”

小姨的大女儿梁清乔大手一挥，苏小婷和梁清霞一人一边拉着小乖乖跟上，最后面吊着五岁大的梁子时。

一群孩子出了门，走过平地，来到两口鱼塘边。

“清霞，小婷，你们看好乖乖，别让她跑到塘边！子时，你不能乱跑，知道吗？”

池塘没有围栏，梁清乔严厉提醒后面的小孩子，这里她年龄最大，她就是头头，是要对弟弟妹妹表侄女的安全负责任的。

“知道！”

*3

“知道~”小乖乖奶声奶气的学口学舌在大孩子们应答后才响起。

十一岁的梁清霞低头看着这个被她牵着的小不点，喜爱地摸了摸她的脸蛋，肉肉的，手感真的很好诶！

“清乔姐姐，狗狗在哪呢？”

苏小婷问道，她看了一圈，没有发现哪里有狗狗。

“小婷，你要喊我姑姑的！”

梁清乔纠正道，“我是你清河伯伯的表妹，我比你大一辈！”

人生地不熟，苏小婷从善如流，喊了一声姑姑！

“还有我，我也是你清河伯伯的表妹，你要喊我二姑姑！”

梁清霞也开口了，不能让姐姐专美于前。

“二姑姑！”

喊一个是喊，喊两个也是喊。

最后面的梁子时蹦蹦跳跳，“你要喊我叔叔！”

这个苏小婷就喊不出来了，“你比我小，比我矮，我不叫！”

字字如刀扎在梁子时心里！

“姑姑~姑姑~”小乖乖蹦跶起来，她可没忘记此行的目的，“狗狗~”

“知道啦，你们等着，我去看看它在不在！”

梁清乔吩咐一声，拨开跟她身高差不多的芒草窸窸窣窣钻了进去。

外头四个孩子屏气凝息全神贯注看着她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芒草丛里。

“狗狗怎么会在这里面的呢？”

苏小婷第一个提出疑问，“是野狗吗？”

“不是野狗，是阿舅家里养的，它就喜欢在这里，我们每次来找它都是在这里找到的！”

梁清霞解释着，手却一直放在小乖乖的脸上。

小乖乖大眼睛紧紧盯着芒草丛，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就迈着小短腿往前跑了几步，要不是双手被牵着，她也钻进芒草丛里了。

苏小婷和梁清霞差点被小乖乖拉了一个踉跄，“妹妹，你要干嘛？”

“姑姑~”小乖乖看着芒草丛，声音尖锐喊着。

“我在呢！”

梁清乔没有走远，听到小乖乖的声音，马上就应了，然后从里面钻了出来，满脸惊喜，“子时，快去叫阿舅，里面有狗崽！”

梁子时转身就跑。

苏小婷忙问：“真的有狗崽？”

梁清霞也问：“狗崽多大啦，有几个啊？”

只有小乖乖傻笑着看着梁清乔，啥也不懂，就知道卖萌！

“我只看到两个，有点大了，不是刚出生的。”

梁清乔回答道。

屋里，一群大人听到梁子时的话，成群结队走了出来。

“狗崽差不多有一个半月了，这胎有五个……”黄树瑞跟大家介绍道。

“还是土狗吗？”

苏清河记得舅舅家以前就养过几只土狗，看家看果园子看鱼塘。

黄树瑞说：“对，其实都是以前那几只狗的后代。村里养的都是土狗，也没杂串。”

“我记得果园子那只狗还咬过阿池。”

苏清河对这件事印象很深刻，那是他此生唯一一次亲眼看到狗咬人的，也幸好那只狗被绑着，天冷穿的衣服较厚，苏清池只是小腿被咬破皮。

黄树瑞也还记得这件事，“也不知道那只死狗怎么突然就发疯咬人，你们回去后，你外公就把那只死狗买了给杀狗佬！”

路途不远，简单的交谈几句后便到了，也是远远看到几个孩子站在这里，身边没有发现有狗，他们才慢悠悠走着。

“你们没有去抓狗吧？”

黄树瑞看着梁清乔不放心地问了句，这几个孩子里，就她是最爱去找狗的。

“没有，我就看了眼！”

梁清乔摇头，“大黄好凶，我没见过它这么凶的，我不敢抓！”

“刚生狗崽子没多久，不凶才怪呢！”

黄树瑞松了口气，梁清乔虽然跟大黄玩过几次，但还是来得少，对大黄来说跟陌生人无异，她敢去抓狗崽的话，大黄肯定暴躁。

梁清霞和苏小婷不敢出声，只有小家伙看到苏清河，指着芒草丛，“爸爸~狗狗~”

她听表姑说里面有狗狗，她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