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簪子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是她跟我爹成亲时我爹送给她的定情信物。原本是一对的,另外一只给了我妹妹。”
李书言看着那只簪子道。芳兰坐在一边,看着那只玉簪,下意识问道:“那另外一只?”
“十几年前,夜国发生过一次旱灾,那次旱灾死了少人,我和我妹妹就是那一次旱灾里失散的。”
李书言将那只簪子走在手里,不断地反复摩擦着,“我父母过世的早,当年我也才六岁,妹妹四岁,有一次我跟凌七月出去找吃的,再回去的时候他就不见了,屋里只剩下满地的血迹。”
芳兰听的直发抖,“那你妹妹她……”“不知道。”
李书言摇头,“应该是死了吧,那年,连狼都饿的下山扑人,她一个四岁的小孩子,哪儿还有生还的机会。”
芳兰蹙眉,有些内疚自己引起了李书言的伤心事。“我没事,过了这么多年,我在早就看开了,这件事情我也许久没有想起来过了,只是今天看到这只簪子,突然有一点感触而已。”
李书言道。芳兰看着李书言强装释怀的表情,心里很是难受,刚想开口劝几句,就听到房门被推开了。来人是葡萄,手里正端着一大盘子药瓶。“姑娘,这是福利最好的药了,您看看要哪种?”
葡萄将手里的托盘放到桌上,看着芳兰道,“奴婢看这位姑娘额头上的伤很是严重,要不要请个太医来瞧瞧?”
“不必了,都是皮外伤,多谢你送药来,下去歇着吧。”
李书言客气道。这半个月来,李书言还是头一次对她说这么长的话,葡萄见状,只好退了下去。“小姐,您……”“别动。”
李书言打断芳兰的话,“我帮你上药,你这伤若是不好好养着,将来回留疤的,女儿家,脑门上留这么大一块疤,将来要嫁不出去的。”
“芳兰不嫁人。”
芳兰笑了笑道,“芳兰一辈子都跟在小姐的身边。”
李书言的手顿了顿,眼中有泪花打转。入夜,辰王府中。百离辰从书房中出来之后,便一直漫无目的走着,今日傍晚侍卫送来了李书言的消息,芳兰已经在耀王府住下了,百离辰悬着的心也而终于放下了一半,有芳兰的照顾,他也能安心一些。只是,李书言再耀王府住着,却始终让他悬着一颗心,耀王也不是什么善茬,他担心李书言会被人利用。百离辰边走,边想着,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在李书言的房间里了。房间里的一切都没有变,就像它的主人从未离开过一样。百离辰的手不自觉得摸向腰间的荷包,目光在房间里打转,忽然看到衣柜门边露出一个白色的衣角来,这样的场景他以前也见过一次,那次是因为李书言再藏为他做的亵衣裤。如今,不知道那套宁城麻花的亵衣裤究竟做好了没有,百离辰控制不住自己,上前打开了那衣柜。露出的那一片白色衣角确实是亵衣裤的,不知道了,书言是什么时候藏在那里的,百离辰将那套衣服拿出来看了一眼,针脚确实比之前好了不少,衣服也很平整,只是那亵裤尚未完工。百离辰看着这套亵衣裤,眼眶发热,就在百离辰打算将衣服原封不动的放回去的时候,突然看到里面还有一件红色的小姨夫。百离辰呼吸微滞,伸手将那件小姨夫拿了出来,衣服很小,大概只有他两个巴掌那么大,做的很细致,衣角上用银线秀了一个小小的福字。百离辰从来没有见过这件衣服,更不知道这件衣服是李书言什么时候做的。孩子还不足三个月,李书言竟然已经开始为小宝宝做衣服了,她该有多期待孩子的降世?只可惜……百离辰飞快的将衣服塞回柜子里,然后快步离开了晚风院。吃过晚饭之后,李书言便让芳兰会房间休息去了,而她此刻正坐在廊檐下,她睡不着,因为再次见到芳兰而高兴,可因为今天想起了妹妹的事情。以前的那些事情她已经很少想起来了,上次想到还是四年前,那时候凌七月刚刚被接回皇宫,而她就跟现在一样,孤家寡人一个。后来凌七月接她进宫之后,她便没有再想起过妹妹,即便是一年前离开夜国皇宫的时候,她也没有想起来,想来大概是因为当时百离辰在。如今想到百离辰,李书言只有满心的恨意,恨百离辰杀了她的孩子,连着唯一的血亲也不留给她。她没有问原因,更不敢知道原因,怕听到那个她最不想听到的答案。“一年未见,你的变化好大。”
李书言的身后突然冒出一个声音,有些熟悉,但是李书言却有点想不起到底在哪里听过这道声音。一回头,李书言便看到了一个带着面具的人,正倚在墙上。“白竹?”
李书言不确定道。“怎么,才一年不见,你就不认识我了?”
白竹反问道。“你不是去游历了吗?何时回来的?”
李书言惊讶道,今天真是奇怪,一个两个的都俩找她了。“前几天才回来的,本以为你会在辰王府,结果扑了个空,又以为你在绯霞阁,结果还是扑了空。打听了一番,才知道你竟然在耀王府。”
白竹道,“怎么?你跟辰王吵架了?”
李书言听到‘辰王’两个字皱了皱眉头,“此事说来话长,倒是你,这次回来准备待多久?”
“尚未可知。”
白竹道,“有些累了,想休息休息。”
“休息休息也好。”
李书言道。“你呢?准备一直待在这耀王府吗?”
白竹问道。李书言摇摇头:“自然是不会的,只是耀王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总得还了才是,而且,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李书言,不如,你跟我一起走吧?”
白竹看着李书言认真道,“咱们离开这里,找个没人的地方,过安静的生活。”
李书言看向白竹,只觉得好笑:“白竹,你连真面目都不愿意透露,你觉得我会跟这样一个人一起生活吗?咱们注定只能做朋友。”
她李书言这辈子再也不会碰‘爱情’这两个字了。“倒是,娶你做妻子,对于男人来说,确实是个挑战。”
白竹笑道,“我还是喜欢自由自在,不被人拖累。”
“我也不愿意。”
李书言道,一个人多好,无牵无挂,没有这许多烦恼事。“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喝酒?”
白竹问道。“再说吧,我在调养身体,不能喝酒。”
李书言落寞道,“等有机会,我一定跟你喝个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