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结束之后,李书言找了个借口留在了冰儿的院子里,派人将书辞送回了小院。“你们俩今天唱的是哪出?”
苏莫野端着茶杯,挑眉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女人。“王上待会儿就知道了。”
冰儿神秘的笑了笑,转头看向李书言,“人已经安排好了,只要他有行动,就会立刻被截获。”
李书言点了点头,一言不发的站在原地。三个人面对面站了一会儿,就看到门外匆匆闯进来一个小厮,小厮的手中拿着一只灰色的信鸽。看到那信鸽,李书言的心一惊凉了一半。冰儿上前接过那只信鸽,将信筒里的纸条取出来,看了一眼道:“果然是给凌七月传递消息的,姐姐,你的感觉没有错,这个女人果然是冒充的。”
“冒充的?”
苏莫野眉头微蹙,“凌七月派来的?”
冰儿点头道:“八成是,出了凌七月以外,也没有人对姐姐小时候的事情那么了解了。”
“真是岂有此理!”
苏莫野怒骂了一声,“我要杀了那么女人!”
冰儿见状急忙拦道:“王上别冲动,咱们留着她还有用处。”
苏莫野见李书言始终一言不发,便上前问道:“你可还好?”
“没什么不好的。”
李书言耸了耸肩,“如今知道她是冒充的,小心防范着就是了,等到必要的时候,我要让她知道欺骗我的代价。”
“既然你都这么决定了,我也不干涉,只是你要小心,莫要伤着自己。”
苏莫野不放心的提醒道。“王上放心,我会小心行事的。”
李书言点了点头,转头跟冰儿说,“信鸽的事情莫要穿帮了,她传递的消息,凌七月那边还是要收到的。”
“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办。”
冰儿点头。李书言点了点头,便离开了。其实李书言心中还存着一丝侥幸,若书辞只是不想夜国覆灭,所以才冒险给凌七月传递信息呢?毕竟,那只玉簪绝对不是纺织品。如果因为自己的无端就判定了书辞的身份是假的,从而害了书辞,李书言这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原谅自己!无论如何,李书言还是决定亲自查验一下书辞的身份,以前她总是不愿意怀疑书辞,总觉得凭着那支玉簪,凭着那张有几分相似的脸,她就可以自欺欺人的相信书辞所有的话。可如今,她不得不找别的方法来确认了。可是,这天下还有什么是不能改变的呢?李书言回去的一路上都在回忆当初那个小小的妹妹。父母死的早,她很早就带着妹妹独自生活了,虽然村里的人看她们姐妹俩可怜,时有接济,但依然不够他们姐妹俩果脯。李书言很早就开始懂事,会省下自己的那份口粮,留给妹妹吃,也会跑遍各个山坡,挖野菜,找野果,大一点了,甚至会去抓兔子,甚至下河抓鱼。她那一身烤鱼烤野鸡的本事从来就不是什么天赋,是从小一次一次锻炼出来的。若不是那场旱灾,李书言有自信可以养得活妹妹,若不是那场旱灾,或许李书言的人生会过得不一样。凌七月,如果李书言没有在那场旱灾里捡到凌七月,或许她会过得很快乐。李书言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突然想起来,小时候有一次她烤鱼的时候,书辞调皮的在一边玩,然后不小心扑到了火堆上,后腰上有一块烧伤的痕迹。烧伤一向是最难处理的,痕迹一定会永久的保存下来,要是书辞的腰上没有烧伤,基本上就能确定这人根本不是书辞了。李书言想来想去,还是决定趁机试探书辞一番,她知道西域的皇宫里有一处温泉。有一次闲聊的时候,冰儿曾跟她提起过,也曾经邀请她去泡来着,只是李书言一直都没有答应,后来书辞搬过来之后,她就更加没有时间了。回了院子里之后,李书言就直接去了书辞的房间。书辞还沉浸在宴会之上,脑袋里都是李书言跟苏莫野之间的聊天内容。甚至连李书言进门都没有发现。“在想什么?”
李书言见书辞正在发呆,走过去问道。书辞盯着李书言看了好久,突然问道:“姐姐,你一定要灭了夜国吗?”
“为什么这么问?”
李书言走到桌边坐下,抬头直勾勾的看着书辞。书辞不敢对上李书言的目光,不自然的转过头去,“夜国是我们的家,我们从小长大的地方,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那里始终都是我们的根。”
李书言听着,看了脸上始终,默然。家?那个家可从来没有给过她什么温暖的记忆。“姐姐,你这样算是卖国。”
书辞终于转头,看着李书言的目光道。李书言轻笑了一下,问她:“那你会怎么选择?杀了我?还是跟着我一起见证夜国的覆灭?”
书辞一时语塞,她不能杀了李书言,主上虽然从来没有给他下达过任何的命令,但却清清楚楚的说过,不许伤害李书言,哪怕是一根头发。她不可能违背主上的意思,可是,她也决不能容忍李书言跟外人一起残害夜国的同胞。“姐姐,我不能站在你那边。”
良久,书辞才开口,“我一定会站在夜国那边的。”
“那就是站在我的对立面。”
李书言笑了笑道,“书辞,如果有一天你必须对我下手,那你会怎么选择?”
书辞再次沉默了,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站在夜国那边,毕竟她从来都不是李书辞,即便她跟眼前这个女人再像,即便从来没有谁向这个女人一样对她这么好。她是个杀手,她根本不该有感情!李书言看着书辞的表情,就知道她会怎么选择。没有谁能对别人的痛苦感同身受,她从来不需要别人的同情,即便是妹妹的。“书辞,你还记得小时候,娘亲带我们一起去城外放风筝吗?”
李书言的手肘撑在桌沿上,垂眸回忆道。小时候的那些记忆,她记得的已经不多了,印象最深的就是城郊的那次放风筝,那大概是她这辈子最快乐的回忆了。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这件事了,今天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竟然还顺嘴说出来了。书辞看到了李书言脸上的一点眷恋,到了嘴边的一句‘记得’,竟然有些难以说出口。沉默了好一会儿,书辞还是摇了摇头:“不记得了,时间太久了,小时候的很多事情我都忘记了。”
李书言抬头笑了笑:“你那时候年纪还小,不记得也是有的,连我都快要记不清了。”
书辞看着李书言,原本想说些安慰的话,但却怎么也开不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