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的某一处，房间内，李书言正躺在床上，脸上的人皮面具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揭开了，一张苍白的笑脸上满是不安。凌七月就坐在床边，看着昏迷中的李书言，见她的眉头微微皱着，便伸手想替她抚平。熟睡中的李书言感觉到额头上冰凉的温度，下意识躲开了。凌七月的动作僵在空中，漆黑的瞳仁中满是暴戾，看着李书言的睡颜冷声道：“你竟然躲着我，阿言，我那么爱你，可你竟然躲着我。”

昏迷中的李书言只觉得浑身冰冷，整个人像是置身冰窖中一般，连空气都是冷的，让人窒息。可李书言并不愿意永远置身于这样的冰冷，所以即便是在睡梦之中，她也拼了命的挣扎。“百离辰！”

李书言突然惊呼了一声，重重的眼皮挣开，身上也有了温度。眼前的一切都十分模糊，好不容易能够看到眼前的景象，李书言终于感觉到了身上异样的目光。不用想，李书言知道那道目光是谁的。“你何必这样看着我。”

李书言的声音沙哑，目光却一刻也不愿意停留在凌七月的身上。凌七月看着李书言紧紧地盯着房顶，十分恼怒：“你就这般不愿意看见我？”

李书言冷哼一声，神色万分平静，“你不是早就知道吗？”

凌七月恶狠狠的盯着李书言的脸，过了好一会儿，他的脸上才回复了平静，用及其温柔的声音说：“阿言，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咱们可以重新开始了。”

“不可能。”

李书言说，“我和你，早就没有办法重新开始了。”

“为什么？”

凌七月的声音骤然冷了下来，“你就那么喜欢百离辰？甚至于连做梦都要喊他的名字？”

李书言一怔，她刚才喊了百离辰的名字？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原来百离辰在她心里的地位已经这么重要了。凌七月看着李书言嘴角的浅笑，只觉得分外的刺眼。“凌七月，我爱百离辰，很爱。”

李书言一边说，一边试着调试了一下周身的气息，可是她动不了。凌七月把她的穴道封住了，可能还给她喂了一点什么东西。“不可能！”

凌七月周身的气息变得更加暴戾起来，“你不可能爱他，你爱我！你爱的只有我！”

“凭什么我要爱你？”

李书言放弃了挣扎，躺在床上，看着床顶，“我在就跟你说过，你当初用我来交换璃国出兵的时候，来我们之间就已经回不去了。”

“是母后逼我的！那是母后逼我的！”

凌七月怒吼道，“那不是我愿意的，为什么你就不能站在我的角度想想，为什么你不能体谅我？阿言，那不是我的错！”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

李书言嗤笑了一声，“当初若是你肯为我说半个字，我也不会这般绝望，凌七月，不管你承不承认错的一直都是你。”

若是没有凌七月，她就不会进宫，太后就不会处处针对她，那国师也不会诬陷她是灾星，婉妃更不会害她，她便不会被交换到璃国，不会认识宁如姬，不会三翻四次的被追杀，更不会差点送了命！都说自己没有错，都有自己的借口。可她有错吗？她又有什么错，可最终承受着一切的却是她。“不，我没有错！我都是被逼的，那都不是我的意愿！”

凌七月固执的否认。他怎么会有错，当初用李书言来交换璃国出兵的主意一只都是太后怂恿他的，他抗争过的，可是谁会听他的？根本没有人会听他的！当初放婉妃出来，也是太后的主意，他何时有过一点自己的意愿？他何时按照自己的想法活过？从来都没有！这不是他的错！“到现在，你还觉得那是别人的错，真是可笑。”

李书言不紧不慢道，“若不是你懦弱，又怎么会被一个女人要挟，你是皇帝，这夜国上下哪件事不是你说了算？”

“你不懂！你不懂！我不能不听她的！”

凌七月打断了李书言的话，“我没有想用你来交换什么，从来都没有，我是逼不得已的！你为什么不能体谅我？”

“体谅你？”

李书言觉得很累，“谁来体谅我呢？凌七月，你爱的从来只有你自己。”

“阿言，我爱你啊，我是真的爱你啊。”

凌七月紧紧的盯着李书言，“过去的那些事情我们都不要再想了好不好？我发誓，从今以后我会补偿你的！我一定会补偿你的！”

“不好。”

李书言冷冷的吐出两个字。凌七月当下便觉得有一只冰凉的手从地下抻出来，紧紧的攥着自己的脚腕，想要将他拖进地狱。可是他不愿意，凭什么他要进地狱？凭什么他要堕落？“阿言，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跟我回去？”

凌七月颓废的盯着李书言。“回去？回哪儿？”

李书言笑道，“凌七月，如果你能让时光倒流，回到一开始阻止这些事情的发生，说不定我们之间还有扭转的机会。”

凌七月整个人瘫了下来，他也想时光能够倒流，可那又有什么用？“不，如果时光能够倒流，我宁愿小时候没有认识过你。”

李书言绝情道，“凌七月，我这一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认识了你。”

如果没有凌七月，她现在会是个快乐自由的江湖人，做着自己喜欢的一切。唯一可惜的就是她可能不会遇到百离辰，但至少不会像现在这般，她会度过平庸但是快乐自由的一生。凌七月看着李书言，心里很痛，他不明白为什么李书言不肯体谅他，他不明白为什么李书言就是不肯原谅他。明明所有的事情都不是他愿意的，明明害她的那些人都已经死了，可为什么李书言就是不肯当下过去的一切。可一转眼，凌七月就想明白了，这都是因为百离辰！因为李书言爱上了百离辰，所以才会对自己视如草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李书言移情别恋了！真是可笑，他竟然还在这里苦苦的哀求李书言能够回心转意，可李书言却早就放弃了他！“阿言，你是不是早就爱上了百离辰？”

凌七月垂着头，坐在床边，“若非如此，当初你怎么会那么痛快就答应跟百离辰一起走？”

李书言听着这句话，突然就笑了，真是讽刺，事到如今，凌七月却来怪她？“凌七月，你还不承认吗？你爱的只有你自己啊，从来如此。”

李书言讽刺道，“若非如此，当初你又怎么会答应跟着太后一起回宫呢？是因为你受不了贫穷的过完一生，你想要荣华富贵，你想要高高在上，所以你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