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书言将纸条重新塞进锦囊里，试着动了一下，大概是因为在床上躺的是见太久了，四肢有些无力。李书言只这挣扎了一下，就放弃了，放空躺在床上，一躺就躺到了日落。抱琴进门的时候，李书言还维持着她离开时候的样子，两只眼珠子直愣愣的盯着床顶。“书言，你怎么了？”

抱琴心里一惊，快步过去，紧张的盯着李书言看。李书言转头看向抱琴：“没事，我身上没有什么力气，抱琴，你扶我起来出去走走吧。”

“吓死我了。”

抱琴舒了一口气，上前将李书言扶了起来，“今天外面风大，就在屋里走走吧。待会儿留传膳了。”

“那就去床边站一会儿吧。”

李书言借着抱琴的力道下了床，“许久没有见过太阳了，还真是有一点想念阳光的味道。”

“阳光是什么味道？”

抱琴小心翼翼的搀着李书言。“温暖的，安心的味道。”

李书言笑了笑，“阴郁得久了，我都快想不起上次沐浴阳光是什么感觉了。”

抱琴依旧没有听懂：“书言，你再说什么呀，你不一直都生活在阳光之下的吗？”

李书言看着窗外日落的余晖，笑了笑：“没什么，我饿了，抱琴，咱们去吃饭吧。”

抱琴茫然的点了点头：“好。”

用过晚膳之后，李书言让抱琴取了棋盘过来。抱琴回来的时候，李书言已经将之前答应送给抱琴的棋谱放在了桌子上。“上次答应你的棋谱放桌上了，你走的时候带走吧。”

李书言靠在矮桌上，身后倚着软枕头。“上次忘了问你，这棋谱是不是什么重要的人送的，要是这样的话，我是不能要的。”

抱琴将棋盘摆在矮桌上，将一盒棋子递给了李书言。“不重要。”

李书言笑道。“什么？”

抱琴抬头看向李书言。“棋谱，不是重要的人送的，而且我已经看完了，送给你也没什么。”

李书言将棋盒打开，“黑子先行，抱琴你先来。”

“哦。”

抱琴点头。“等过几日我的身体好些了，我打算离开这里。”

李书言看着棋盘道。抱琴执子的手顿了顿：“去哪儿？”

“有些事情要去做。”

李书言正色道，“这一次离开，只怕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非走不可？”

抱琴眼中满是不舍，这诺大的京都，她连一个可以说的上话的朋友都么没有。李书言对于她来说，很重要。“非走不可。”

李书言点头。去过了千机阁，看过了玉簪背后的东西，等待她的便只有两条路，一是重回璃国，二是浪迹天涯，而无论那一条路上都不会再有抱琴的身影。抱琴没有吱声，安静的落棋，室内一片安静。一局结束之后，李书言便收了棋子，她的专注力只够她维持这一盘棋，勉强撑着，只是为了不让自己留下遗憾而已。抱琴看着面前只剩黑子的棋盘，吐了一口气：“李书言，若是当初我没有去绯霞阁，是不是我们的结局会不一样？”

“谁知道呢。”

李书言看着外面的月色笑了笑，“只可惜，这世上从来都没有什么如果。”

“什么时候走？”

抱琴问她。“后天吧，路挺远的。”

李书言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桌上的那本棋谱，夜国的事，从此之后便与她无关了。“你现在就要离开。”

顾瑾站在门口，面色凝重。“哥？你怎么了来？”

抱琴看着顾瑾脸色难看，心里有些不太好的预感。“苏莫野知道你的行踪了。”

顾瑾看着李书言道，“如今府外围着禁卫军，李姑娘我送你从密道离开。”

“那你们呢？”

李书言神色平静的看着顾瑾，“好不容易找到妹妹，刚团聚一年的时间，你舍得让她受到苏莫野的迫害？”

“他不会对我们怎么样的，李姑娘，你快跟我走吧。”

顾瑾急道，“出了城你就往锦囊上写的地方去，会有人保护你的。”

“带我去见他吧。”

李书言起身，病态的脸色十分难看。“不行！”

顾瑾和抱琴异口同声。抱琴担忧的盯着李书言：“书言，苏莫野他太残暴了，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事，但是去见他绝对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不去见他才是不明智的选择，我讨厌有人为我牺牲。”

李书言说，“你们不用再劝我了，带我去见他吧。”

顾瑾站在门口纹丝不动，这种时候，他是绝对不会让李书言再去涉险的。“你以为你拦得住我？”

李书言眼中闪过一抹冷芒，下一瞬，顾瑾和抱琴便觉得身上一软，然后人就不能动了。“书言，你不能去。”

抱琴挣扎着，“太危险了，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对付苏莫野，不会有事的。”

李书言回头看了顾瑾一眼，“顾瑾，天一亮就带着抱琴离开吧，我会为你们争取时间，去一个没有纷扰的地方。”

顾瑾看着李书言，心里很不是滋味，到头来还是欠了她的。李书言走出顾府的时候，手里紧紧地攥着百离辰交给她的同心结，她也不知道此去会怎么样，以苏莫野的性格，她这样三翻四次的叛离，想必他不会放过她。可李书言并不觉得害怕，没有什么好怕的，一条命而已。李书言一出来，门口的禁卫军首领便上前一步道：“李姑娘，我们陛下已经恭候多时了，还请李姑娘跟我们走一趟。”

李书言正要点头，却敏感的发现身后似乎有一道目光，可等她回头的时候，除了一片黑暗之外什么都没有发现。或许是错觉。李书言跟着禁卫军进了宫，再一次走进这个熟悉的地方，李书言还是会觉得窒息，像是走进了牢笼之中一般，万般的不是。也是这个时候，李书言才发现，她当初真正抗拒的是这座深不见光的皇宫，至于里面的人，如今不过都是她生命中的过客而已。路过温香宫的时候，李书言不自觉的往里面看了一眼，似乎还能够看婉妃站在院子里气愤不已的模样。禁卫统领带着李书言去了朝仪殿，那是昔日夜国皇后百念竺住的地方，如今已经空下来了。李书言站在朝仪殿的门口停驻不前。“李姑娘，皇上等了你许久了。”

禁卫军统领不悦的看着李书言道。“你去叫他出来。”

李书言淡淡开口。禁卫军统领立刻不满道：“放肆！你可知道你面对是是谁？！”

“知道，你去叫他出来。”

李书言神色淡然，却始终不愿再前进一步。苏莫野这个时候找她进宫，为了什么李书言大概能够猜到，无非就是之前三年的约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