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见过姑娘。”
站在最前端的宫女向李书言行了礼道,“我们是静妃娘娘的侍女,娘娘拍我们来给姑娘送些东西。”
李书言看了一眼他们手里的东西,退开了一步:“进来吧。”
侍女们鱼贯而入,不过短短一炷香的时间,李书言的房间便焕然一新,床上的被褥已经换成了柔软干净的锦被,看起来有些破旧的木桌被铺上了新的桌布,甚至一旁的空地上还摆上了软塌和棋盘。“房间已经收拾好了,姑娘请安寝吧。”
侍女恭恭敬敬的对李书言行礼道。李书言点了点头:“替我向你家娘娘道声谢。”
“是。”
宫女应声点头,然后便带着众人退了出去。房门被关上,李书言重新扫视着房间里的陈设,不由得感叹,从前她住在苏苑的时候,屋里的陈设也没有现在这般华丽。果然,人的身份不一样了,待遇也会随之改变。李书言自认为自己是个随遇而安的人,即便是冷石草席她也照样能够安枕,可若是能有个暖榻软床她也不会拒绝。李书言盯着屋里看了一会儿,便吹灭了烛火,躺到床上。虽然真的很累,但躺到床上的李书言却突然失眠了,脑袋里不知道在想什么,总是很乱。直到天色微微亮的时候,李书言才睡着。一个时辰之后,李书言迷迷糊糊的听到一阵敲门声,“姑娘,您起身了吗?皇上传了您去用早膳呢。”
李书言抱着锦被翻了个身,对外面的声音充耳不闻,苏莫野传她去用早膳?笑话,她李书言什么时候随便陪人吃过饭?门外的宫女得不到李书言的回复,很是焦急,可又不敢多说什么,毕竟不止皇上,就连静妃都叮嘱她们,不得怠慢李书言。“哎,你听说了吗?这个李书言是前朝皇帝的弃妃哎!”
一个宫女小声的对旁边的人说道。“不会吧?”
另外一个宫女捂着嘴,小声惊呼,“这怎么可能?她要真的是前朝的弃妃,咱们皇上怎么会对她这么重视?”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也是听宫里的老人说的,里面这位可是十足的祸水呢!她可不止勾引了咱们皇上,还勾引了璃国的皇上!”
“闭嘴!”
领头的掌事宫女狠狠地瞪了那两个宫女一眼,“你们若是还想要脑袋,就将这些话咽进肚子里,再也不要提起了,否则小心掉脑袋!”
“是。”
两个宫女吓得忙退后了一步,再也不敢多嘴。冰儿来到北苑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可是伺候李书言梳洗的宫女们还在门外守着。任凭她们怎么叫,李书言就是没有回应,也不知道是真的没醒,还是故意的。“怎么回事?”
冰儿看着院子里的一群人,不悦的皱了皱眉头。“回禀娘娘,皇上早上传了李姑娘去用早膳,所以我等早早便来伺候李姑娘梳洗打扮,可李姑娘似乎到现在还未醒。”
冰儿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刚想上前,门却开了。李书言打着哈欠从里面走出来:“我这里不需要人伺候,你们日后都不必再来了。”
“娘娘……”宫女们为难的看着冰儿,她们都是皇上特意安排来伺候李书言的,岂能就这样回去?“听李姑娘的,你们从此之后不必再来了。”
冰儿淡淡道。宫女们见冰儿也这般说,便也不怕了,反正静妃都发了话,她们只要如实的将这话告诉皇上便是了。看着一院子的宫女都离开了,李书言的心情才好了一点:“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冰儿摇头:“我原是想来找姐姐下棋的,这宫中只有我一人,实在有些寂寞。”
“为何不劝苏莫野纳妃呢?”
李书言倚在门框上。冰儿苦笑:“劝过了,可是他不肯,连朝臣都奈何不了他,我自然也没有什么办法。”
李书言饶有兴趣的看着冰儿:“冰儿,算起来,你也是苏莫野的人,这样三翻四次的违背他的意思,不怕他生气吗?”
“我说过,他不会对我怎么样。”
冰儿道,“连这静妃的名分都是假的,空有一身的虚架子而已。”
“不尽然,若真是假的他又何必将你借过来?更不必给了你这么高的名分。”
李书言笑道。冰儿笑了笑:“谁知道呢,反正我看不懂他。”
“不是说下棋吗?你先进来等等我,我洗个脸清醒一下。”
李书言进门拿了盆,自己去井便打了一盘水,十分粗犷的抹了一把脸,随意用帕子擦了擦,便坐到了棋盘旁边。冰儿已经将棋盘收拾好了,见李书言坐过来,便道:“今日一早,顾家的兄妹俩已经从出城了。”
“苏莫野可有派人跟着他们?”
李书言落子道。“没有。”
冰儿摇头,“只要你还在宫里,其他人对于皇上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
李书言淡然的点了点头:“我的事情,肯就不该连累顾家兄妹俩,如今他们走了也好。”
“顾家虽然退出了朝堂,但是实力还是不可小觑的,皇上如今皇位黑没有坐稳,不会轻易招惹顾家的。”
冰儿的目光落在棋盘上。李书言却不大赞同冰儿的话:“凡是对他产生威胁的,苏莫野一个都不会放过。倘若我昨日没有乖乖的进宫,只怕如今顾家已经血流成河了。”
苏莫野就是这样的人,一如他当初对待凌七月的幼子一般,不过一岁大的孩子,连心智都尚未成熟,却只因为‘斩草除根’四个字便葬送了自己的一生。冰儿抬头看了李书言一眼,笑道:“他有他不得已的苦衷。”
“谁没有苦衷呢?”
李书言道,“可去不是人人都会如他这般赶尽杀绝的。”
冰儿看了李书言良久,转移了话题:“你若始终对他这般冷淡,若是有一天他厌倦了,你可有想过后果?”
“我只是做了自己觉得该做的而已。”
李书言满不在意道,“既然知道没有可能,何必做样子?到头来给了别人希望,不是更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可他是真的喜欢你。”
冰儿苦笑道,“我从未见他对别人这般耐心过,你早上没去,可他并未生气,他从不是个克制的人。”
“于我何干?”
李书言提醒道,“该你落子了。”
冰儿盯着棋盘看了好一会儿,终于落下了一子。“你心不在焉,这局势已定,你没有翻盘的机会了。”
李书言将手里的棋子仍会棋盒之中。“若是你,你怎么选?”
冰儿问道。“当机立断。”
李书言勾了勾唇角,“还要再来一局吗?”
冰儿却是摇了摇头:“不必了,即便是再下十盘,我也依旧会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