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次了，您知道我一定会放她走的。”

“若是她这次再逃了，冰儿，你就用命来恕罪吧。”

苏莫野的话如同一条毒蛇一般，紧紧地缠着冰儿纤细的脖颈，令人窒息。“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要怎么做。”

苏莫野眼底闪过一抹戏谑，“你不是一直都很重视李书言吗？那就看看，她肯不肯为了你留下。”

“我重视她只是因为她两年前救了我，几次三番帮助她也是在偿还我妹妹欠下来的债而已。”

冰儿垂眸掩饰眸中的悲伤，“像李书言这样的人怎么会在意我这样的人，皇上大算盘打错了。”

“是吗？”

苏莫野冰凉的眸子盯着冰儿，“可我却觉得李书言对你不一般，她这样的人，一旦交心，便会十分重视吧？否则，她也不会为了顾家兄妹俩只身进宫。”

冰儿闭了闭眼睛：“我与顾家兄妹自然是不同的，被菅直人，怎么敢跟名门世家的小姐作比？皇上高看我了。”

苏莫野的目光冷了下来：“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若是李书言逃了，冰儿，你便以死赔罪吧。”

说完，苏莫野便拂袖离开了。冰儿站在偌大的殿堂之上，无声的笑了笑，到最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苟活了两年，这条命也是时候该还给他了。“娘娘，您可不能就这样认了！”

冰儿的侍女焦急道，“那李书言实在不知好歹，连皇后的位子都看不上，天下竟有这般傻的女人！”

“傻吗？”

冰儿喃喃道，“我也看不上，皇后又怎么样？我想要的只是一个人而已。”

侍女惊觉自己说错了话，心中一颤：“娘娘……”“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下去忙吧。”

冰儿摆了摆手，“今日的事情不许跟任何人提起，有气是北苑那边，莫要走漏半点风声。”

“是。”

侍女点了点头，便退了出去。冰儿一个人走回后院，进了房间。若是李书言在，便会发现这房间跟当初在西域的时候一模一样，冰儿几乎将西域时候的摆设全部带了过来，她是个念旧的人。冰儿站在门口，环视了房间一圈，走到桌边坐下，慢慢的研墨，铺开纸张，将笔沾饱了墨水，可落笔的时候，去又不知道该写些什么。踌躇了半晌，冰儿将笔放下了，她没有什么牵挂，也没有人会为她牵挂，即便是留下了绝笔，想必也没有人有兴趣看。冰儿便这样呆坐在书桌前，房间里的光线一点点变得昏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黑的看不到了，甚至连晚膳都没有理会。耳边传来敲门声，冰儿才回过神来：“进来。”

侍女进门，赶忙点上了烛火：“娘娘怎么不点灯？”

“什么事？”

冰儿起身走到桌前，到了一杯水。“哦，有人送来了一封信。”

侍女将信封奉上。冰儿倒水的动作顿了顿，伸手接过那信封看了一眼，信封上并没有落款，但她知道是李书言送来的。“你出去吧，我想休息了。”

冰儿在桌边坐下。“是。”

侍女有些奇怪的看了冰儿一眼，却没有多问。侍女离开之后，冰儿打开了那信封，信纸上只有两个字：‘珍重’。是李书言的笔迹。她果然没有猜错，李书言一定会在今天离开，顾家的兄妹已经走远了，苏莫野派去跟着他们的人已经被甩开了，没有后顾之忧的李书言自然不会在这里久留，更何况苏莫野还下了这样的圣旨。“也好。”

冰儿将信凑到烛火前，看着页脚窜起的火苗笑了笑，“结束了。”

烧掉信之后，冰儿起身到衣柜前取了一套衣裳，这是她当初遇到苏莫野的时候穿的，是有关她从前的最后一样东西。换好了衣服，冰儿躺到了床上，盯着床顶看了许久，才将手中的瓷瓶打开，里面的药是当年苏莫野将她送给可汗时交给她的。其威力，冰而是见过的，顷刻毙命，甚至连痛苦都不会有。她鬼使神差的留了一份给自己，如今终于派上了用场。宫外，李书言到一处不起眼的成衣店，买了一套男装换下了身上的太监服，又买了一些易容需要用得到的东西，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出事了城，直奔着她熟悉的那座深山去了。时隔这么久，再一次逃向深山，李书言的心情莫名有些激动，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百离辰的样子。若不是那次逃出宫，遇到了百离辰，只怕她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李书言从来都没有发现，从前她总是抱怨自己遇到百离辰之后掉入了一个新的狼窝，可如今她每一天都会想起百离辰一百次。李书言摸着黑往山里走，脚步却并不着急，用了晚膳之后她便换了衣服溜出了北苑，北苑没有侍女太监，直到明日晌午都不会有人发现她已经离开了。等苏莫野知道她逃了，她早就藏起来了。只是，想起冰儿，李书言还是不免叹了一口气，她不止一次想过将冰儿带离苏莫野的身边，可今天她才知道，困住冰儿的从来都不是苏莫野。如今天涯一方，她惟愿冰儿这一生都平安喜乐，生活无忧。李书言顺着记忆中的方向一直走着，经过许多熟悉的地方，是她从前逃出宫的时候惯去的地方，可是这一次，她打算翻过这座山。出了这座山，在往南，她要去找千机阁，她要看看那玉簪下的秘密究竟是不是她查到的那样。直走到天亮，李书言还没有翻过到底山顶，这座山比她想象中的要长。日出的时候，李书言找了一处大石坐下来，看着天边，良久才开口：“有兴趣出来看看日出吗？”

李书言的话音一落，旁边便闪出一道黑影：“你知道我在？”

“不知道。”

李书言笑道，“我只是试探一下，没想到你真的出来了。”

白竹走到石头的另一边坐下：“打算去什么地方？”

“去办一件事。”

李书言说，“白竹，过了这座山，就别再跟着我了。”

白竹目视着前方，许久才点了一下头：“好。”

“你饿吗？”

太阳升起的时候，李书言突然问道。白竹侧头看了李书言一眼：“烤山鸡，你做？”

“嗯，你去抓。”

李书言点头。白竹没有犹豫，当即便起身离开了，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两只已经处理过的肥美山鸡。李书言去生了火，安静的完成所有的步骤，直到将山鸡架在了火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