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然宠溺地抚摸了一下颉利木耳的头发：“以后的草原大汗只能是颉利木耳。如果你再敢动乱的话，我不介意以通玄境，将你们草原重新洗牌一下。”

“通玄境血洗草原？”

这句话让众人脸色苍白，颉利被捕，草原十三狼死的死，归隐的归隐，单单一个兀立还能够在草原上蹦跶多久？李默然看了一眼四周的草原部落统领：“从今天开始，你们交出手中所有的兵权给木耳，他既然是草原的可汗，就应该拥有最绝对的军事统领权和支配权，这一点，你们可有意见？”

“没意见，我们当然没意见。”

“草原的雄鹰终究要长大，所以，颉利木耳应该拥有更大的挫折和自我成长的能力，所以，以后的颉利木耳不能在杨妃身边待着，本公子要将杨妃扣押在大唐。这一点，你们可否愿意？”

这句话一说，王世充猛然抬起头来，看着李默然的目光充满了震惊和渴望。只不过草原上的众人都彼此犹豫，他们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或者说他们不知道李默然这句话到底是真的要归权力给草原，还是一种变相的试探：“公子的意思是以后的草原还是突厥人的草原？”

“不然呢？草原虽然与大唐交界，时而友好，时而战乱，但双方的百姓都是无辜的，我希望下一代的可汗，是一个能够为天下人考虑的可汗，而不是一个只知道穷兵黩武的可汗。”

“我等愿跟随可汗！”

兀立见李默然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自己的事情，而且还将颉利木耳培养的事情交在自己的手中，更是惶恐不安。虽然这代表了很多可能性，哪怕未来他找个理由杀了颉利木耳，但这个念头他是想都不敢想。他完全能够猜到，如果自己真的那么做的话，那么他必将死的很惨，而且草原可汗的位置，岂不是沦为他人的囊中之物？这是一个不划算的买卖。“谨遵公子教诲！”

李默然含笑地看着颉利木耳：“小木耳，你是我李默然的义子，以后草原的雄鹰。”

颉利木耳眼神怯怯地看着李默然：“那干爹还会回来吗？”

“当然，草原是木耳的草原，我自然会回来看你的。”

杨妃慢慢跪在地上，轻轻地将颉利木耳抱在怀里，这是她在草原上的孩子，是她杨妃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期望，也是她颠沛流离一生后上苍给予的最好的礼物。“木耳，你要快乐的成长，等你长大后，娘亲就来看你。”

李默然又看了一眼跪在那里的王世充：“王世充，你可知罪？”

王世充脸色平静：“请公子责罚。”

“既然知道自己的错误，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

“以后的你就留在草原吧，颉利木耳还小，他的身边需要你这样的强者。”

王世充的耳朵中如同雷鸣一般震颤。他好不容易见到了杨妃，没想到竟然被李默然一句话硬生生的断了所有的念想。杨妃要南归，而他却只能留在草原之上做一个少年可汗的帐前将军吗？“公子！”

王世充猛然抬头，眼中闪烁着夺目的精光。“怎么，你不愿意？”

李默然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不勉强。你也可以回到南方，不过江都之地，终身不得踏入。你可愿意？”

王世充痛苦的闭上眼睛，内心的挣扎与煎熬让他想要呐喊出来，但声音在嗓子中间却没有了喊叫的勇气。“公子，王世充忠心为公子办事，这次虽然打乱了公子的布置，但罪不至死。”

“如今木耳在草原上势单力薄，如果能够有王将军扶持的话，妾身就算是身回南方，也会心挂草原。所以，妾身请求公子，准许我留在木耳的身边。”

李默然淡然地看着杨妃一眼：“你可想好，草原之地一旦留下来，后世就永无再回到江都之地的可能。”

“妾身想好了，这一生太多颠沛流离，也见多了无数人间悲欢，如今我孩儿已经长大，未来的他必将是草原上的雄鹰，但在他展翅飞翔之前，我还是想多多陪在他的身边。”

杨妃这句话让王世充死灰般的脸上重新燃起了希望。“公子，末将愿意余生留在草原，替公子守护这一片草原！”

李默然的决定让一众草原强者陷入了沉思，他们原以为草原上的一切都还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但杨妃和王世充的一席话，又将这一切重新打回到了原点。“谨遵公子之言！”

数万草原将士齐齐跪倒在颉利木耳的身边：“我等愿意终身守护可汗！”

李默然微微叹口气，杨妃和王世充的决定还是没有逃过他的意料，只不过这一切值得吗？“天下之大，有想守护的人，那么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杨妃的一生充满了坎坷，但她最后依旧能够平淡的看待对她造成伤害的王世充，这是人之慈悲。”

“王世充用一生和自己的生命去守护和救赎的行为，这不是愚蠢，而是一种责任和坚守的力量。”

“人间大爱太遥远了，只有能够守护好身边的人，才是人生一世界最应该做的事情。”

自己执着是什么，是心中的一份牵挂，是母亲窦氏临终前那一抹微笑，是内心深处对李渊的憎恨。所以他主动卷入了玄武门之变当中。他看着李元吉死去，看着李建成死去。他逼死了李渊。他是李家之人，灵魂中却没有丝毫的李家血脉之恩情。“内心的坚持乃是人生最大的力量。本公子一生事事在先，掌握天运，却不曾真正的停下来看一看这人世间最真诚的悲欢离合。”

“本公子一生精于算计，妄想天地间一切尽在掌控之中，却不曾见到最真挚的自己。”

“草原，的确是个好地方啊。”

李默然宠溺地抚摸了一下颉利木耳的头发：“小木耳，以后的每年，我都来一趟草原陪你可好？”

这一刻，李默然心中突然有什么东西在破壳一般，声音清脆。天地间有微风起于草原之末。李默然微微一笑，抬脚向着半空而去。一步既是通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