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午夜子时,骨笛那嘶哑、悠扬的旋律,渐渐隐退夜幕中。“嘚,嘚嘚……”随着一声好似马蹄声的节拍骤然而起,牧人们端起酒碗一饮而尽,双手跟随节拍或在腿或在桌兴奋击打着节拍跟随涌入,草原万马奔腾的马蹄声刹那响彻夜空。一声高昂、悠扬令人心颤的长调琴声,在这震撼的马蹄声中异军突起,好似一位美丽的牧羊少女在青青草原上翩翩起舞,白色的小羊围着她伴舞……迎客的酒宴随着万马奔腾的马蹄声掀起了高潮,那些不胜酒力微醺的武士,在豪爽奔放的牧羊姑娘们簇拥拖拽下,摇着醉步随着牧人击打的节拍,围着篝火晃动身形踉跄起舞……坐在少女法师身旁的苏寒婷,神情中也似乎是有了些醉意,可热情完全融入了这火热场景之中高涨不退,涨红着脸,端着大碗酒不停地与牧人们互相敬酒。少女法师见状,急忙转过头和贴身“荣誉近卫”附耳吩咐了一下,便找了机会拉着苏寒婷悄悄离席。二人借着明亮的星光并肩信步向法师大帐走去……还未进门苏寒婷便闻到一股独特的香气,她的醉意顿时消了一半。……苏寒婷端坐茶桌前,双手接过少女法师递来的茶盏,唉得轻叹一声,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将茶盏轻放茶台,垂头默声不语。“姐姐何事这般憋屈,弯弯绕绕?定是有事相求快快直言。”
少女法师甩了一下长发,单刀直入坦率地催促道。苏寒婷缓缓抬起头看向少女法师,面呈愧色,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将她此次的来意,简洁扼要叙述了一番。少女法师始终面带微笑安静地听着,苏寒婷的话音刚落,她便起手垂头,端起桌上的茶盏掩饰着自己脸上的窘色。然后,轻呷了一口茶缓了缓神,字斟句酌地说道:“筹措粮草之事大护法必是经过慎重的权衡,才委派姐姐前来,妹妹理应照方抓药不负厚望。”
少女法师放下茶盏,提壶添水,眉头紧锁继续说道:“怎料筹措粮草之事却是机不逢时,皆因贮备的粮草都以许诺了教区的反抗军,若是此时反悔,必将让姽媚大护法为我背负一生出尔反尔的骂名,唉!这……这让我如何是好?”
“指引者”法师暗中资助暴动的反抗军,一个重要的主因,就是利用反抗军拖住缠死空玄教,无暇顾及其他的地区,若是空玄教蚕食到婆罗国,一定会动摇甚至是推翻她的地位。“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少女法师言罢,便将她和反抗军之间的故事与经历娓娓道来……当她说到反抗军首领时,少女法师的声音忽地亮了许多,兴致勃勃地说道:“他的名字叫巴图,是一个精悍的小伙子,父子二人以狩猎为生;因倾心爱慕着东土江南水乡的一名叫雨婷的少女惹得祸端……“啪”,苏寒婷一掌击在茶桌上,打断了少女法师的叙述,实木的茶桌开裂出一道缝,茶盏瞬间摇晃,水洒出来顺着开裂的缝隙流下,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然后猛地站起身来,盯着少女法师,神色急迫地反问一句,“你是说,那位女子叫雨婷吗?”
“是啊!怎么?姐姐你认识她。”
少女法师用不解的目光看向苏寒婷,疑惑的问道。苏寒婷的情绪有些激动,向前踱了凢步,然后转过身,十分自信地开口说道:“我的感觉一定不会错,一定是她,这个吃里扒外的荡妇。”
苏寒婷踱回桌前坐下,望着少女法师,语带怒气说道:“听我细细道来,雨婷曾是西域玄玉峰‘星河洞’的侍女,后来联手灵界的珂玥,袭击了洞口的执勤侍卫出逃了,她骨子里有反叛的基因。”
然后,苏寒婷蹙眉眯着眼,似乎在思索,并自言自语道:“如果她是卧底,那她的身份很是神秘,至今也不知她为谁效力?”
“一个侍女能有多大道行,姐姐将她编排的甚是复杂?”
少女法师突然插了一句,语气中含着一种种怪怪的味道。态度很是含糊。少女法师对雨婷暧昧的立场,让苏寒婷心中一沉,没有思索的时间,便没有接少女法师的话题,自顾自继续说道:“她的出逃背叛让大护法颜面扫地,很是恼火,派出人马大肆搜捕多日未果。途中反遭遇神秘的寒冷之神‘异鬼’族群惨杀而损兵折将。”
“姐姐所指的‘异鬼’,是那个‘远古异神’的贴身侍卫,‘森林之子’的结盟兄弟吗?”
少女法师面露不可思议的神情,再次匆匆打断苏寒婷的叙述追问道。苏寒婷闻言,心中暗自思忖,这个少女法师的见闻与道行,真的是难见其底,于是面色平静试探地问道:“法师如何知晓‘异鬼’这个神秘的族群?世人很难相信他们的真实存在,只是当作传说故事而已,难不成法师与‘异鬼’打过交集。”
少女法师不置可否微微一笑,开口言道:“姐姐或许遗忘了小妹的另一个身份是梦境行者,而‘森林之中’是以梦境才拥有的超自然力量,成为森林的守护神,驾驭林中的野兽。”
苏寒婷闻言,心里便有了一些底,嘻嘻笑道:“诶,我怎将话题扯出如此的远,咱还是言归正传吧。”
说着,她冲着少女法师眨眨眼,继续说道:“妹妹帮我剖析一下,雨婷她又是如何与异鬼扯上关系,且能袭击了魔界的宿营地。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少女法师见状,不由一下笑出声来,“姐姐多虑了,此事很简单,只是局中者迷罢了,姐姐就是身在局中,雨婷的出逃与‘异鬼’的袭击毫无关联,只是巧合而已,‘异鬼’无故袭击魔界挑起事端结下世仇,定是另有缘由,这是重点。”
少女法师顿了一下,补充说道:“你想,雨婷身后若是有‘异鬼’这座靠山,那样她怎会遭素色白衣侍卫百般凌辱,而不求助‘异鬼’呢?而是在忍无可忍之下,才与情人巴图组织反抗,仓促举事险些丧命。”
少女法师话音落下,苏寒婷便不动声色的颔首点头,但她平静的面具下,内心却是波涛汹涌,筹措粮草本该顺风顺水的事,可雨婷出现的突发变故,可以说打了苏寒婷一个措手不及。此刻她已暗暗拿定了自己的主心骨,暗中假扮山贼途中抢劫义军的粮草,以此惩戒雨婷背叛魔界之罪,解自己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