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较量,贫道不智妄加参与,想与风兄共同抗拒,结果苦思之下非但未言一句,反被这场道法相决激乱体内百脉,结果异相突生,道基再损,我,已然败了,无力再战。”
说罢,向后退去,扶住后方身体正在微微颤抖的雷破天。邱明义吃了一惊,“道兄,你,已经败了?”
风未然替青松真人回答道,的确如此,他已经败了。“那,那风兄你呢?”
邱明义不禁问道。“呵呵,白衣风未然天纵奇才,刚才那场论道之战,我没赢,他也没输。”
魔帝替风未然回答道。邱明义松了口气,只要七大宗师当中首屈一指的白衣风未然没输,纵然是个和局,也让人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下。“那好,我便与刀霸厉沧海、鞭神褚云飞、酒仙司空泊共同向魔帝讨教。”
话声刚落,四人齐齐向前踏出一步,峰上烈烈长风忽地为之一顿,魔帝面色终于凝重起来。要知道,这四大宗师从未联手同时对付过同一个敌人,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四人联手的威力究竟会有多大。魔帝自是不敢轻敌。“弱水剑、青龙刀、相思鞭、醉仙酒箭,好好好,老夫几十年来从未真正出手与人一战,今日先战白衣、青松,后战雷神,再战四大宗师,真乃去前一大快事。”
当听到“去前”两字时,风未然与青松真同时一怔,随后脸色渺然起来,似是想起了什么。剑神邱明义朗声一笑,弱水剑自行跃至当空,剑锋“嗡”地一颤,搅动周围的空气也闻声而动,向弱水剑聚扰,瞬间,弱水剑光华大盛,如万古黑暗中绽开的一束耀眼之极的光明。不见任何动作,“霍”的一声龙吟,厉沧海的青龙刀也已出鞘,真似一条具有灵性的青龙,在空中灵动的飘浮,仿佛在寻找攻击的最佳角度。反观相思鞭却懒懒散散地躺在地上,像条死蛇般一动不动,而酒仙司空泊赖以成名的醉仙酒箭此刻仍然做为美洒装在酒葫芦里,只是司空泊的右手已然托在酒葫芦的底部,行功聚力,致使场中缓缓氤氲蒸腾起一股曼妙的酒香。“得罪了”,四人齐齐大吼一声,再次踏前一步,气势猛增,周遭云收雾散,于魔帝等五人二十丈之外飘零缭绕,围成了一个偌大的圆周,循环往复,就是飘不进去。足见场中凝聚的气势在相互激荡中形成了一个独特的力场,再无他物能够进入。魔帝静沉如水,抬手,缓缓攻出一拳。他终于在四十年后出手了。没人能够形容这一拳威势如何,因为这一拳似乎没有任何速度,甚至让人无法感觉到魔帝正在击出这一拳。可是,正是这一拳至快至强,至使人产生幻相,仿佛所有的距离在一瞬间都不存在了。没有距离,当然没有速度。场中的空气在这一拳攻出之时就已经被抽吸得干干净净,场中四大宗师同时泛起窒息的感觉。这一拳,夺天地之造化,已近人力不能为之境界。只是,箭在弦上,稍触即发,天下间,已经没人能够阻挡这一场亘绝千古的一战。受气机牵引,四大宗师同时回应,事实上,他们也不得不回应了,这一拳所造成的压力太大了,如果再不回应,他们就会处于受压不过喷血而亡的险境。“铮”然一声刀剑相格的清啸破空传开,弱水剑与青龙刀在空中轻轻一触,却没有弹开,刀剑合一,光华互补再次大盛,如空中炸开一朵艳阳,将天空中艳丽的阳光都比了下去,然后,带着撕心裂肺的破空声,向着抽尽空气的这一拳的拳眼刺去,去势惨烈无比,带着有去无回的悲壮与霸气。相思鞭随后而至,竟然团成一团,“顶”在弱水剑与青龙刀之后,便刀剑去势更急,更增三分威猛。醉仙酒箭也已经发动了,却不是攻击,而是采取守势,在三件神兵之后突地全面铺开,映着满天光华幻化成一幅含着巨大无匹气气劲的水幕,遮挡在四大宗师面前。四大宗师攻守兼备,竟欲破去这直可碎山断河的一拳。“天下有风,中行无绺,咄。”
魔帝一声大喝,从来无动无息的左手终于动了,只是,动得那样异常,竟然不似要攻击,相反,手掌由右至左,当空斜斜拂过,竟然撕裂这面前的虚空。拳、剑、刀、鞭去势何等之快,瞬间已然相接。青松真人下意识的一闭眼,功运双耳,等待抗拒意料中那一声惊天动地的气劲爆响。可是,气劲相接,却没有发出预期中的爆响,只听得耳畔如玉人撕扇,又似素手裂帛,嘶嘶之声不绝于缕,青松道长猛然睁眼,被眼前异景骇得瞠目结舌,惊立当场。场中其余六大宗师,也是张大了嘴,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却是,魔帝右手那一拳不但抵住了三件神刃,并且,竟于瞬间化三大宗师那爆烈至极的攻击巨力于己有,合体内与体外两股大力瞬间回溯百脉凝于左手之上,以左手做剪,在面前已经不存在空气的虚空内,如裂帛一般硬生生撕开了一个一丈高的缝隙。透过缝隙望去,七大宗师瞬间,尽皆迷乱。那是怎样一道迷人的景色呵?广大浩渺的虚空,亘古长存的黑暗,若有若无的云气,旋转不休的光团,闪闪发光的星体,还有,正中间那一颗蓝色的星体在欢乐地一圈圈转着,转着。这一道奇景令人心神俱颤,六神无主,七大宗师,不由自主的跪下了,跪在这一道由魔帝亲手撕裂的缝隙前,跪在这一片巨大的神秘和未知之前,如虔诚的信徒。因为他们知道,这,便是道的开始,道的极至,也是期待由武入道者永恒的终点。缝隙越来越大,狂大的吸力也随之而来,剑、刀、鞭俱已经颓然落下,只余酒仙的气劲水幕在无人操控的情况下依然忠心护主,竭力抵挡那庞大无匹的吸力,保护七人不被吸入那神秘未知的广大空间里。缝隙裂至一道可容两人进出的宽度后,魔帝终于收势,负手信步走至缝隙中间,回首向众人微微一笑,眼光落至风未然处,微一颌首,“六大宗师,俱可坐化。白衣风未然,终有一天,我们还会再见。世间尘缘,只余此书,便赠与有缘人吧。但从静中起,还向静中消,世间纠结自有破结之人,该来的总会来,我们都不必再管了。”
说罢,悠然迈进那缝隙之中。这是魔帝在人世间最后一次露面。风声住,卷云收。天空电光乍起,平空一个霹雳,而后,艳阳高照,晴空朗朗,回首向来萧瑟处,却是无风无雨也无晴了。司空泊的酒水气幕哗的一下散了开来,劈头盖脸的浇在七大宗师身上,像是提醒他们,一切都过去了。只是,逝者如斯,未来,却又在哪里?众人皆痴痴跪在当场,心思缱绻却又悲伤莫名,只觉得一切都存在,又好像不存在,没有过去,没有未来,该当何去何从?“啪”的一声响,有一物落在风未然面前,却是一本古朴至极的书,上书三个大字“闻道录”。清风拂过,一行行大字瞬间放大,呈现在七人眼幕之中。“天命即性,诚者天道,思诚人道,守虚极,至静笃,不动心,存夜气,诚者自成,存诚尽性,待人性尽,物性终,万物皆备于我,至诚通道,天人合一……”风未然闭上眼晴,一声叹息在心底缓缓响起,“天人合一、天人合一”,他心中感怀无限,却只是化做两字,轻声道声“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