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之前,展老爷子犹豫了半响还是说了一句,“明天你爷爷会转到尤里监狱,你放心,我会托人照看的。”
宁蓝心下一叹,“谢谢您,展老爷子。”
对于爷爷,宁蓝的心情不可谓不复杂。爷爷想要她的命,她做不到一点介怀都没有,但爷爷毕竟是她的亲人,又是因为那个病才会杀她,难受之外又有一份心酸可悲。她现在也只能希望爷爷能好好的活下去,安然无恙的度过余生。至于其他的,还是算了。“展老爷子,这个我很喜欢,我带走了啊。”
宁蓝眼尾的余光扫到放在茶几上的一本字帖,立即就认出了是几百年前一位书法大家留下来的真迹,顿时眼睛一亮,顺手就揣在了怀里。展老爷子一见她把自己新得的还没焐热的宝贝顺走了,感伤的心情顿时转为生气,吹胡子瞪眼的怒道。“你给我放下!”
宁蓝拔腿就跑,跑的飞快,还不忘挥了挥手,“谢谢爷爷了。”
话音落地,她的人已然消失不见。展老爷子一愣,随即有些激动有些懵的看向一边长身玉立的展拓。“她刚叫我什么?”
展拓眸内噙着浓浓的笑意,斜睨了他喜不自胜的脸一眼,慢吞吞的吐出几个字。“叫你老头子。”
展老爷子:“.”看着展拓大步离开的背影,展老爷子气呼呼的喝了一口茶,“一个两个都是不省心的。”
“老爷子,儿孙自有儿孙福呢。”
女管家笑吟吟的接了一句。“也对。”
展老爷子也忍不住的笑了。宁蓝捧着字帖美滋滋的翻看着,“越来越喜欢来老宅了,每次都有新的收获。”
“普天之下也只有你敢不经过爷爷的同意就拿他的东西了。”
展拓莞尔。作为开国元帅,展老爷子在帝国的威望是绝对的NO1,上到军部元老,下到平民百姓,哪怕只是听到他的名字,都是毕恭毕敬的。哪像这个小女人,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想吼就吼,想拿就拿。宁蓝得意的叉腰一笑,“哈哈,谁让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呢!”
展拓失笑,目不斜视的开着车。宁蓝突然想到了什么,“阿拓,白渺渺的葬礼是什么时候?”
“明天。”
“这么快?”
宁蓝惊讶。“白家觉得她辱没了家族,随便找了块墓地就即刻把她下葬。”
展拓偏头看向她,“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
宁蓝心绪起伏,久久难以平复,“明天等葬礼结束后,我去给她上柱香吧。”
逝者已逝,生前的仇恨自然一笔勾销,好歹认识一场,祭拜一下也是应该的。宁蓝薄情却也念旧情,大概她生命中认识的人不多,哪怕她曾经恨过白渺渺,可乍然得知她的死讯,她心情有些复杂。“好。”
展拓可有可无的应了声。军车停到帝都医院门口,宁蓝刚要下车,展拓突然叫住了她。“小蓝,我忘了告诉你,我在刑少烈的病房四周安排了人保护他的安全。”
“哦。”
宁蓝没有想太多,“应该的。”
“你进去吧,我等你。”
展拓心下微松,“快去快回。”
宁蓝脸上绽开一个灿若春花的笑容,对他挥手,“嗯。”
她小跑着进了医院,径自来到刑少烈的病房门口,刚要推门,听到里面传来的哭声和争吵,不由顿下了脚步。哭声是刑三夫人发出来的,至于争吵是刑少擎和郁望。她听了一会儿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于是一把推开门,“嗨,好热闹啊。”
站在窗前的郁望和刑少擎瞬间转身,看向门口衣着简单,长发飘飘的宁蓝,表情各异。“怎么都不说话?”
宁蓝扫了一眼坐在沙发上捂着脸哭泣的女人,一头雾水,“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我不过是提出想让三哥换个医院治疗而已。”
刑少擎今儿个穿了一条紧身的黑色皮裤,衬的两条大长腿修长精瘦,黑色风衣的衣摆被窗外吹来的风吹的猎猎作响,宛若飘扬的旗帜。宁蓝听他语气平淡,点了下头,刚要说话,刑三夫人突然抽抽噎噎的开口了。“帝都聚集了全世界最优秀的医生,这儿也是世界最好的医院,我不赞成转院!”
谁知道他会把少烈转移到哪个犄角旮旯里然后悄悄的弄死。郁望沉默着没有说话,只上下打量了宁蓝几眼,见她精神面貌均是不错,脸上顿时多了一点笑容。“其实不用转院的啦。”
宁蓝笑着接话,“大约一个星期后我会正式帮刑三少医治。”
“你们该相信我,我有很大的把握能让他苏醒。”
闻言,正在哭泣的刑三夫人立即扑过来,抓住她的手狂喜的问,“真的吗?”
虽然宁蓝说过会医治刑少烈,但她这几天一直没什么表示,医生又三番两次的暗指没多大希望,她不免日渐有了动摇之心。刑三夫人比宁蓝略高,正巧挡住了她的视线,因此她错失了刑少擎脸上一闪而过的阴鸷之色。郁望心有所感,桃花眼流转着危险的暗芒,若有若无的扫着刑少擎清冷的俊容。刑少擎转头,两人视线在半空中碰撞,均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各自的想法。郁望并不管刑少烈是死是活,但他却不愿意看到宁蓝再被刑少擎利用。刑少擎对宁蓝动了一些隐晦的心思,若是可以,他自不会伤害她。但刑少烈必须死!宁蓝没看到两人眼神的交锋,安抚好了情绪激动的刑三夫人,检查了下刑少擎的身体情况,满意的点头。帝国的西医技术还是相当不错的,刑少擎的生命体征稳定,并没有恶化。“我说你们啊,穿的一黑一白,真像阎王殿里的黑白无常。”
宁蓝看着郁望和刑少擎的穿衣打扮,没心没肺的笑了,“下次能换一身么?”
郁望爱白,风格偏休闲,刑少擎则喜欢黑色,气质冷冽。这两人站在一块儿,可不是黑白无常的翻版即视感嘛。郁望看着她纯粹的笑颜,心里一软,跟着笑了起来,少了往日的邪魅,多了几分真诚。“没办法,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