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的深夜,暑气还很重,城郊的马路上,蝉鸣声声,前方不远处立着一盏昏黄的街灯,依稀可见细小的蚊虫绕着光源飞舞。“我的好兄弟……咳咳……像一杯酒像一首老歌……”前方摇摇晃晃的男人大声吼完一段凌乱的歌词,又猛地仰头灌下一大口酒,随即弯腰止不住地咳嗽。酒水喷了一身,却又继续拎起长颈洋酒瓶大口地灌下。借着微弱的灯,只见那个男人头发略长,正湿哒哒的垂在额前,阴影挡住了大半张脸,下巴冒着一圈黑黑的胡渣,衣服凌乱,整个人儿充斥着颓废的气息。就在男子要走过灯下时,后方传来一声悲惨的吼叫。很快一个穿着短裙的长发女子就从拐角处跑出来,高跟鞋疯狂的发出蹬蹬的声音。后方传来骂骂咧咧的哄闹,一群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年轻人飞也似地冲出,俨然是一群混混。苏冉一看到灯下的身影,似乎又燃起了希望,立即就大声呼救。“先生!先生!”
“帅哥!帅哥!求求你救救我。”
苏冉实在是绝望了,本来就是放手一搏,当真正看到有其他人的时候,特别是这个看起来似乎很高大的男人时,泪水完全失控,立马就不顾一切的奔上来。等终于跑近,手还没抓住那人的袖子,那个男人却一回头,苏冉手抓空了。目光向上正好撞上男人凌乱的衣服和满脸的胡渣,再加上直冲鼻子的酒味,苏冉一愣,只觉五雷轰顶。不等她反映过来,头发传来一阵刺痛,却是赶上来的混混们抓住她的头发把她扯倒在地。一个寸头年轻人一巴掌扇过来。苏冉白嫩的脸上立马红肿了一片,拧着秀眉,泪水婆娑,心知自己是要栽在这了,刚刚还踹了那领头的那,自己怕是完了。“你个贱人,竟然敢踹阿杰,你他妈是不想活了。”
“那个贱人呢,我今天晚上一定要玩死她。”
“阿杰,阿杰你没事吧!”
“阿杰,那女人刚刚踹的好像很重,你不会不举了吧,哈哈。”
“都给我,闭嘴!”
。一个脸色惨白的黄毛青年,踉跄地走了上来。他看着地上的女人,窄腰丰胸,嫩黄的包臀短裙下两条纤长白皙的腿,在昏黄的灯光下,格外引人注目。胸前的高耸呼之欲出,红艳的双唇带泪,眼眸微垂,只看到湿湿的长睫毛微微颤抖,灯光微黄,月光皎洁,只觉得这个女人似乎浑身散发着诱人的光芒。“靠”阿杰忍不住咽了口水。“嘿嘿,我在酒吧就盯上这女人了,啧啧,果然不是烂货,今晚有福了。”
“呸,骚狐狸,真是妖艳贱货,不过我喜欢,哈哈。”
“好久没遇上这货色了,啧啧。”
“哥几个,我真想就地办了她!”
……几个混混围住苏冉说着荤话,已经迫不及待,盘算着后半夜的快活时光。苏冉听着那些羞人的话,紧紧抱住了双臂,无助地闭上双眼,悲愤欲绝!大晚上的,叫天天不应,如果那些人胡来可怎么办?那个酒鬼?对!苏冉虽然明知道,这男人或许也不是个好人,何况醉成那样,应该也无还手之力。但是冲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怀着最后的希冀,苏冉死死的看着几步远的男人,眼睛瞪着大大的,生怕一闭眼,这人就消失了。几个混混也注意到了苏冉的眼神,才注意起不远处的男人,只见那个男人悠悠仰头喝了口酒,才转过身看向他们。“tmd,真臭!”
一个黄头发的混混刚上前,便被冲天的酒气熏的退了一步。阿杰抬眼看着这个醉鬼,正好撞上男人扫来的目光,只见着这个醉鬼抬眼扫视了一圈,看都没看地上的女人,随即又侧身摇头晃脑的灌了一口酒,庞然无物。苏冉默默咽下泪,只得把自己抱着紧紧的,低头蜷缩起身体,浑身像被冰水当头浇下,心脏似乎瞬间被密密麻麻的针穿过,只留下窟窿在冷风中嘶吼哀叫。“这醉鬼,是真醉了还是假醉了,啧啧啧。”
“哈哈,喝成这德性。”
“哟呵,喝的是啥酒,洋酒?这酒瓶子看起来还挺高档的啊,莫不是偷的吧。”
“看看身上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偷东西怎么可能只拿酒呢,嘿嘿”几个混混起了玩弄之心,笑嘻嘻的往醉鬼身边凑,只打算羞辱人,长长自己的威风,想着看着别人跪在地上磕头喊自己大爷肯定很爽。却见那酒鬼依然不动,只是勾起唇角,无声的咧嘴笑了。“草泥马,笑毛线!”
走在前面的一个寸头小青年一拳挥过去,直冲门面。“啊!”
寸头小青年不知为何,感觉一出手,自己的手就动不了了!咔嚓!一阵清脆的声音在深夜格外刺耳,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随即,寸头青年感觉自己像被一股力往后一扔,便趴在地上,怎么都爬不起来了。其他小混混从震惊中醒来,还没等出手,只觉一阵酒气袭来!几道残影后,腹部、背部便传来刺骨的疼痛,身体便如同被牵引着倒在一起,层层叠着,似乎成了一座小山。苏冉久等的暴虐没有到来,只听到阵阵闷哼声,身边一片寂静。抬眼看到那个酒鬼正在翻找着那些混混的口袋,摸了几个钱包后,就晃晃悠悠的喝了口酒准备走人。临走,抽出钱,把几个空钱包随手扔在那堆混混身上,引起一阵哀嚎。丝毫没有把目光留给她,仍然像之前那样旁若无人。苏冉茫然看着不断远行的男人,月光把他的影子拉着长长的,那人仰头灌上一口酒,消失在拐角的黑暗里。一阵哀嚎传来,苏冉瞪着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倒了一堆的混混,一切真是那个酒鬼做的?!苏冉狠狠拧了把大腿的肉,猛然回神,马上爬起来,踩着高跟鞋又蹬蹬的跑走了。月影西斜,昏黄的灯光下,只留下一群混混咬牙咧嘴的连滚带爬的不断挪走,余下片片骂娘声。这晚,苏冉紧紧抱着被子,脑子里只有那个街灯下,斜长的影子和高挑的身子,喃喃道:“真的是他救了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