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样是珠宝首饰,第二样是钱。她是天泽城女首富,也是泽国数一数二的珠宝商人,开有泽国最大的首饰作坊,另外,她还开办有泽国最好的布料作坊、裁缝作坊和绣坊,并在泽国各大城镇开有首饰店、胭脂水粉店、布料店等等,主要客人是有钱人家的女眷,每年都赚得盆满钵满。管家跑出去,亲自捧了账本进来,奉上:“请夫人过目。”
连夫人放下镜子,翻开帐本,专心的看起来,看着看着她的嘴就咧开了,越咧越大,笑得嘴都合不拢了。“哎哟,”她连连道,“上个月的青雾云纱卖得不错嘛,我的眼光果然是最好的,当时一看便知这新出的纱料肯定很好卖,唔,得考虑出些别的颜色了。”
“钱呢?”
她抬头,“我要数钱。”
她喜欢数现钱,金子、银子、银票都喜欢,哪怕是铜板子儿她也喜欢一枚一枚的数,然后再一枚一枚的整理叠加,摆得整整齐齐,有时她还躺在钱堆里睡,看够了、摸够了才送去钱庄存着。她的这些嗜好全城皆知,也因为她爱财的特性,她才能在三任丈夫连续死后将丈夫们留给她的家产钱生钱,利滚利,成为京城赫赫有名的女首富。虽然她年过四旬,无儿无女,京城的男人们都想娶她,但是,凡是娶她的男人要么就是在娶了她以后尚未来得及留下子嗣就死,要么就是在成婚之前就死,白白给了她一笔嫁妆,时至今日,已经没有男人敢娶她了,最多只敢当当她的面首,赚点小钱花花。“夫人,”连夫人还没有数完昨天的利润呢,外面又传来第二管家的声音,“有位凤小姐要见您,说是有大生意要与您谈。”
“什么大生意?”
连夫人头都没抬,“她家是开什么行当的?家产多少?”
第二管家进来,奉上一只精美的红木匣子:“她没说,但她让小的送给夫人一份见面礼。”
“哦?”
连夫人一眼就看出那只红木匣子木质上乘,做工精细,是个好东西,而且这样的匣子一般装的都是珠宝,当即来了兴致,“打开看看。”
第二管家将匣子放在红布桌上,利落的打开,里头一颗龙眼大的黄色珍珠瞬间散发出莹莹的光泽来,在红色木匣的衬托下显得极其美丽,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在场的人都是连夫人的身边人,见多了珠宝,自然也养出了一定的鉴赏能力,任谁都能看出这是一颗极为罕见的顶级深海珍珠,可遇不可求那种。连夫人的目光,立刻从铜板上移到了黄色珍珠上,眼里冒出兴奋的光泽来:“好美的宝贝儿,快让娘亲摸摸!”
她伸出双手,小心的用手指抚摩那颗珍珠,然后把木匣子捧起来,反反复复的欣赏,就跟初为人母似的,对手心的小婴儿爱不释手。所有人都见怪不怪了,连夫人对珠宝和金银就是爱得跟儿子一样。连夫人看够了以后还将珍珠捧在手心,放在脸上摩娑,感觉能看上一个时辰。第二管家等了又等,忍不住道:“夫人,凤小姐还在外面等着呢。”
连夫人这才回过神来,将珍珠放进匣子,再将匣子抱在怀里:“快请凤小姐进来,你们几个,泡上好的碧螺春。”
很快,女扮男装的凤衔珠走进来,对着大名鼎鼎的连夫人拱了拱手:“连夫人好,我是凤衔珠,今有生意想与连夫人合作。”
凤衔珠的男子装扮还是很成功的,没有丝毫的女儿之态,但她还是在上门的时候就表明了自己的女子身份,没有刻意隐瞒。“凤小姐请坐。”
别看连夫人爱财,但她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一看凤衔珠的品味、眼神、举手投足就知凤衔珠来历不凡,赶紧站起来,行了一个见面礼,“来人,给凤小姐端茶。”
双方落座。连夫人打量凤衔珠:“不知凤小姐要谈什么生意?”
凤衔珠道:“我无父无母,夫人无儿无女,我想暂且认夫人为义母,夫人觉得如何?当然,我不会花费连夫人一个子儿,相反,生意若成,我还会送给夫人几件世所罕见的首饰,定然不会让夫人吃亏。”
“认我作义母?”
连夫人吃惊的上下打量她,“你对我有什么企图?”
凤衔珠微笑:“我年满十八了,想嫁个好人家,但无父无母的不好嫁,所以想找一个富裕的人家作为娘家,以后好嫁给更加有钱的人家。”
连夫人拧眉:“你想嫁给什么好人家?”
凤衔珠打量四周。连夫人道:“无妨,他们都靠得住。”
凤衔珠于是凑过头去,对着连夫人轻声说了一句,连夫人吃惊得就像喉咙里卡了一串珠宝:“你……说真的?”
凤衔珠微笑:“当然。”
连夫人道:“这种事,你做不到吧?”
凤衔珠道:“不试试怎么知道?”
连夫人还是摇头:“这简直太异想天开了,不好做。”
“这个呢?”
凤衔珠将手伸进袖袋,将一枝发簪取出来,摆在红布桌面上,“我有本事拿到这样的宝贝,又为何没有机会坐上那样的位置?”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只簪子上,无不惊艳,无不羡慕。连夫人更是睁大了眼睛,连眼皮子都舍不得眨一下,而后双眼放光,呼吸急促,全身都微微哆嗦起来。太美了——这只“孔雀开屏”的发簪不仅极其精美,还极其珍贵,比她见过的王妃、公主等所戴的皇室发簪还美,也比她手上所有的发簪都美!簪子的柄乃是上等的碧玉所制,颜色匀称、通透,簪尾的“雀屏”几乎有掌心那么大,由一根根金丝、银丝组成一张“网”,网上镶嵌数十颗大小不一、颜色不一的珠宝颗粒,堪称美轮美奂,连夫人细细看了一下,那些珠宝颗粒包括珍珠、玛瑙、翡翠、玉石、珊瑚等等,价值万两。更难得的是这枝簪子的做工和设计,堪称顶尖的水准,非大师不能达到。“拥有此簪者,必是极富极贵之人。”
她欣赏了好久后才艰难的将目光从簪子上离开,盯住凤衔珠,目光全是生意人的精明,“你拥有那样的出身,何必还认我这样的商人寡妇为义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