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罪人,镜国人没有不想我死的。”
他道,“所以,我是千境离一生的仇人,千境离绝对不会放过我的,既然你与千境离也是敌人,为何不留着我对付千境离?”
君尽欢沉默片刻后,笑了:“你这个人,果然也是个狠人,毒人,但我很想知道,你当年出卖镜国和族人,为千秋业效忠至此,究竟为的是什么?”
“因为不甘心。”
流魂也是沉默了片刻才道,“以我的条件,足以为镜国的王,但皇室却认为月溶溶样样比我出色,非要任月溶溶为王,我不服气,我要证明我比她强,还要让她彻底失败,永无翻身之力。”
君尽欢疑惑:“月溶溶。”
流魂道:“月溶溶乃是镜妃的原名。”
“原来如此。”
君尽欢点点头,“我能明白你的想法,你简直坏到没有人性了。”
流魂道:“你要因此看不起我和排斥我?”
“怎么会呢,”君尽欢笑道,“物以类聚,你也知道我不是什么好东西了,这样合作起来也比较方便。”
流魂道:“这么说你是打算放过我,并让我为你所用了?”
“是。”
君尽欢道,“不过,我建议你不要背叛我,我最恨别人背叛我。”
“那是当然。”
流魂道,“我以前从未背叛过千秋业,只有这一次,我为了保命才私下解除死亡盟约,其它时候我对千秋业无不顺从。”
“说得也是,我暂且相信你。”
君尽欢抿唇一笑,“那么,就请国师随我回去罢。”
流魂看着他:“我还是想再问你一句,我是为你所用呢,还是为新帝所用?”
君尽欢笑:“这还用问吗?”
流魂点头:“确实不用问了。”
他效忠的当然是君尽欢,千梦同那个废物,凭什么能驱使他?君尽欢率先走在前面,走了几步后他转头,看着慢如蜗牛的流魂:“你真虚弱至此?”
流魂点头:“是,我眼下每走一步都如背着山前行。”
“好罢,我让人抬你下山,暂且让你在外头安心休养。”
君尽欢将手指放进唇间,吹了几声鸟鸣。很快有数名灰衣蒙面人赶到,其中一人只从君尽欢的指挥,背起流魂就往山下跑去。待流魂被背进城中君尽欢的秘密别馆静养时,天色已经暗了。虽然京城已经取消戒严,但晚上还是实行宵禁,天一黑,街上就没有什么人了,只有零零散散的禁军在来来回回的巡逻。嫁衣坊里,凤衔珠一如既往的打坐,直街额上微微冒出细汗时才睡下。她睡得不太安稳,眼皮子总是跳的,总感觉会有什么事发生。迷迷糊糊间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她的耳边突然传进“咚”的一声,这声音不大不小,似乎是从院子里传进来的,惊得她猛然坐起来,侧起耳朵,专注聆听外头的动静。安静。外头安静到就像刚才那一声“咚”只是她在做梦。她听了将近一刻钟,再也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后才沉沉的躺下,但再也睡不着了。没过多久,她的耳边又隐隐传来细微的声响,一般人不会将这种声响当一回事,但她还是再度睁开眼睛,坐起来,侧耳细听外面的动静,做好了抽刀或离床的准备。有人走在院子里……然后顺着建在外面的楼梯往上走……他的脚步非常轻,就跟一只猫似的,普通人甚至都听不到他的脚步声,但她听到了。脚步也非常慢,就像重病的病人每走一步都要休息一会,但在这种时候闯进她住处的人,绝对不是善茬。终于,脚步声停在她的门外,好一会儿不动。凤衔珠握紧了从枕头低下拿出的匕首,紧紧盯着门外。“笃,笃,笃。”
然而那人却轻轻的敲起门来。这是在试探屋里有没有人么?凤衔珠蹙眉,想了想没有回应,继续静观其变。“衔珠——”那人而后又用非常低的声音叫起她的名字,这声音低到连凤衔珠都听不出来是谁的声音。她想了一想,跳下床,走到门边,贴在墙壁上:“谁?”
“是我。”
那人的声音稍微拔高了一点点,普通人若是听到这个声音,大概还是辨认不出来是谁在说话,但听力已经被锻炼到超出常人的凤衔珠却是听出来者何人了,眼睛瞬间睁得大大的,心跳都漏了两拍。是他?真的是他?会不会是她的错觉,或者有人在冒充他?两人好一会儿不说话,而后,那道声音又低低的响了起来:“衔珠,是我,我来见你了,我说过我不会有事,我脱困后一定会来见你的。”
真的是他!凤衔珠眼睛就是一红,闪出身来,慢慢的拉开房门。外面是幽暗的,院子里连一盏灯都没有,但她还是看到了他飘逸如云的身影,哪怕她看不清楚他的面容,也知道他是千真万确的站在她的面前。四目相触,两人眼里的微光似乎能将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黑暗照亮。“你……没事么?”
凤衔珠终于微颤着双唇,低低的问了出来,“有没有受伤?现在……可是好好的?”
“嗯,我没有受伤。”
他道,“你放心,我全身上下都好好的。”
凤衔珠的声音微哑:“那你为何……现在才来找我?”
两天前的晚上,当京城百姓还沉浸在梦乡之中时,她已经察觉到了君尽欢等人的异动,心里知道千秋业很可能出事了,她的心脏便吊到了嗓子眼上,满心只担心一个人,甚至打算去找凤穿云或君尽欢,想问问他怎么样了,然而她刚出门就被劝回来了,走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