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雪娇真是又困又累。 早上四点爬起来去西安进货,天都没亮呢。 好在收获颇丰,也能对得起她的辛苦。 为了省运费,她没有将所有的货物都发物流,而是选择自己拿了一包。 只是天公不作美,回来的时候,下起了雨。 明明看过天气预报,是个大晴天,怎么就下雨了呢! 满满一包衣服,至少有八十多斤重,张雪娇连拉带扛,愣是给弄出了火车站。 她不舍的掏打车钱,给亲爹打电话:“爸,下雨了,我这回不去呀!”
“人在哪?我去接你。”
“火车站东边雨棚,你一来就能看见我,全场焦点妥妥的。”
张建国来的时候,摩托车排气筒的轰鸣声,都能传出五里地去。 张雪娇冲着他挥手:“爸!”
张建国稳稳地把摩托车停在她面前:“让你带伞你不听,后悔了吧?”
张雪娇没大没小地怼回去:“你不也没穿雨衣?”
张建国递给她一个头盔,随后将编织袋扛到摩托车上:“省钱省钱,这能省几个钱?我跟你妈赶明死了,家里东西还不都是你跟小雨的?”
“别死呀活的。”
张雪娇跨坐在张建国背后:“送我去店里,一会儿还有货到。”
...... “爸你别动,我自己来。”
站在商场门口,张雪娇拽着编织袋的提手:“你吃不吃羊肉泡馍?我请你。”
张建国有些迟疑,想了想还是拒绝了:“算了,你妈闻不了那味,我要是吃了,回去她好几天不理我。”
“还不是你惯的?”
张雪娇给他出主意:“吃口香糖,完了你再去外面飚一圈,我不信她还能闻出来。”
张建国嘿嘿笑:“你妈一亲我就知道了。”
这种秀恩爱的方式,张雪娇早就见怪不怪:“噫~行吧,那我进去了,你赶紧回去吧。”
张建国潇洒地跨上摩托车:“明天下午记得回来吃饭,你姥姥过生日。”
张雪娇匆忙喊住他:“哎爸,我摩托车修好了没?”
“差不多了。”
“啥叫差不多了?”
张雪娇拽着他袖子:“给个准话呀!”
张建国掀起头盔面罩:“你打电话的时候我正修呢,中午一准给你停楼下。”
张雪娇这才松了手:“谢谢爸~” 张建国不放心地叮嘱:“别忘了你姥姥生日,明天回来吃饭。”
“忘不了,赶紧走吧~” ...... “娇姐。”
导购左婷看见张雪娇,赶紧帮她把编织袋一起拖进了店里。 张雪娇一屁股坐在编织袋上,脱了脚上的鞋:“可把我累死了。”
“快歇歇,我给你接杯水。”
张雪娇抬头看见墙壁顶上的射灯,只觉得肉疼:“礼拜一没什么人,别开射灯了,费电。”
“好,我这就关了。”
左婷关了射灯,把水杯递给张雪娇,暗自腹诽一点儿电费都不舍得花,抠死你得了。 张雪娇一口气喝光水,随手放下水杯,开始整理编织袋里的东西。 所有的衣服都得仔细检查,剪掉多余的线头,再用挂烫机熨一遍,再根据款式和材质,挂在相应的地方。 然后把最低价格告诉左婷,就算齐活了。 已经到了八月下旬,店里的夏款开始甩卖,显眼的位置挂上了秋款。 卖衣服,尤其是女人的衣服,就得提前下手,才能卖个好价钱。 忙到一半,张雪娇手机响了,掏出来看见是一串数字,好像有些眼熟。 接通后她把手机塞在耳朵和肩膀中间,手上还在忙着剪线头:“喂,谁呀?”
“娇姐,你的货到了!”
“来了来了。”
张雪娇扔下手里的剪刀,跟左婷说了声,一边勾鞋一边往外跳,一刻都等不得。 在司机的帮助下,把货都弄进店里,又忙活了两个小时,终于把所有的衣服都整理好了。 张雪娇甩了甩胳膊:“我真不行了,得回去好好睡一觉。”
“娇姐你回去吧,店里有我呢。”
“那我走了,明天见。”
“再见。”
左婷笑眯眯地跟张雪娇告别,等她走出视线之外,立刻瘫在单人沙发上自言自语:“明天你可别来了,让我偷偷懒吧。”
张雪娇睡醒的时候,天都黑了。 洗漱一番,从冰箱里摸了瓶牛奶,吨吨吨一口气喝光,又拿了个苹果,准备吃完打两把游戏。 刚啃了一半,手机响了。 看着屏幕上的“刘峰”两个字,张雪娇随手接通:“刘总,又让我去救火呀?”
“娇姐还是你懂我。”
刘峰大吐苦水:“驻唱歌手发烧了,这会儿还在医院输液呢,你赶紧来帮帮忙。”
张雪娇不太想去:“周一没啥人...” “双倍工资,小费全是你的。”
“钱不钱的我不在乎。”
张雪娇眉开眼笑:“就是想帮兄弟的忙。”
...... 宋秀妮去跳广场舞,林爱民跟邻居下象棋,林致远看着电视撸着猫,心里却烦躁不已。 要不出去转转? 纠结了十几分钟,林致远还是下了楼。 很多年没有在老家过夏天,也不知道这边的夜生活,是不是同样丰富多彩。 顺着马路溜达了半个多小时,不知不觉走到了市中心。 五光十色的商圈,到处都是穿着清凉的年轻人。 三三两两,双双对对。 林致远突然不知道要去哪儿了。 看了一圈,不远处酒吧的霓虹灯格外显眼,干脆去喝一杯。 还没走进酒吧大门,服务生面带微笑出现在他眼前:“欢迎光临。”
酒吧生意不错,除了吧台的高脚椅,只剩下一张双人桌还空着。 最深处有个小舞台,旁边站着几个人,好像正在调音。 林致远坐下点了半打啤酒,默默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装修很有格调,客人都在窃窃私语,看来老板挺有品位。 正想着,小舞台那边传来一道似曾相识的女声:“《Close To You》,送给大家。”
酒吧里响起零零散散的掌声。 林致远抬眼看去,惊讶地发现歌手竟然是在火车站偶遇的那个姑娘。 和上午的火辣不同,她穿着一条乳白色的连衣长裙,头发松松扎着,任由发丝从脸颊两侧垂落,温婉动人。 前奏结束,低沉婉转的歌声蔓延开来:“Why do birds suddenly appear,every time you are near,just like me, they long to be,close to y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