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梦云端着酒杯走了。　　张雪娇翻了个白眼，琢磨着回家一定要让林致远跪键盘，好治治他眼瞎的毛病。　　嘶，不对不对，这么说岂不是连自己也骂了？　　正瞎琢磨，同桌有个女的挪到她旁边：“你好，我在你群里买过衣服，没想到你是林致远的老婆。”

顾客就是上帝啊！　　张雪娇赶紧摆出职业笑容：“都是缘分啊。衣服穿着怎么样？只要没下水洗，我都包售后。”

女人主动伸出右手：“正式介绍一下，我叫海兰，大海的海，兰花的兰。”

“很高兴认识你。”

张雪娇跟她握了手，忍不住夸道：“你名字真好听。”

“谢谢，加个微信吧？以后还想跟你多合作呢。”

张雪娇爽快地掏出手机：“好呀好呀。”

加完之后，海兰开始说正事：“我开了家个人摄影工作室，如果你有意，可以把试穿的照片交给我来拍，保证比你现在的效果好。”

“有样片吗？”

“回去发给你。”

海兰端起茶杯：“很期待跟你合作。”

“我也是。”

海兰转头看向另一桌：“王梦云这么恶心你，不生气？”

“为这种人犯不上。”

张雪娇也看了过去，好家伙，王梦云想方设法往林致远身上贴啊，可怜的林致远一直绕着桌子躲她，就差站桌上去了。　　这么好玩的场面，张雪娇笑出了声。　　海兰见她笑，不是很理解：“林致远可是你老公。”

“是我的，跑不了。不是我的，强求不得。”

张雪娇转过头不再看他们：“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男人满大街都是。”

海兰发现了她故意忽略掉的量词，靠在椅背上忍俊不禁。　　张雪娇调皮地冲她挤挤眼。　　海兰聪明地换了话题：“你身上这裙子是新款吗？我也想来一件。”

“前年买的，性价比超高！”

张雪娇捏着自己的袖口：“还有这件外套，不到二百块，我从衣服堆里扒出来的。”

“你眼光真不错，从你那儿买回去的衣服，百搭还好收拾。”

两个女人从衣服聊到化妆品，又扯到好员工难寻，最后转回了海兰的摄影工作室。　　各行有各行的难处。　　海兰的难处在于，她的工作室太小，跟那些大影楼比不了，只能拍拍个人写真之类的东西。　　价钱嘛，自然不高。　　3套服装造型，80张精修底片全送，加上16寸拉米娜摆台，才收288块钱。　　这样的套餐，如果放在大影楼，没有三千拿不下来。　　海兰说着打开手机，让张雪娇看她之前的作品。　　不得不说，海兰对于摄影有她独特的理解。　　没有浓浓的影楼风，每张照片上的姑娘，都能展示出属于自己的美。　　张雪娇一看就入了迷，直到翻完整个相册，才意犹未尽：“拍的真好。”

“谢谢。”

张雪娇谦虚地开口：“虽然我自己事业不咋样，可这些年也有些心得，冒昧问一下，你有想过以后的发展方向吗？”

海兰欲言又止。　　张雪娇端起杯子掩饰尴尬：“是我冒失了。”

海兰摇摇头，压低声音：“我以前在家做全职太太，跟社会脱节了好几年，后来我前夫...”　　海兰没说下去。　　张雪娇心疼地拍拍她胳膊：“都过去了。”

海兰感激地看着她，眼中隐隐有些水雾：“离婚以后我要照顾女儿，只能做一些时间自由的工作，所以...”　　“会好起来的。”

张雪娇安慰着她，心里却在想，人真是种奇怪的动物，明明交浅，却偏偏言深。　　海兰吸了吸鼻子，挤出一抹笑容：“现在挣的钱刚够我们母女俩生活，我想给孩子更好的。”

“嗯，当妈的都一样。”

“让你看笑话了。”

张雪娇越发心疼她，却没有继续追问：“怪不得你要提醒我王梦云的事。”

“你还是多注意一些。”

海兰说着又看过去：“王梦云上学时候就不是个省油的灯。”

“嗯，我会注意的。”

张雪娇懒得看。　　她心里清楚，如果林致远真的动摇了，把持不住了，就算她站在旁边也是没用。　　还不如大大方方让他自己决定。　　再说，她有的是底气和自信，王梦云算什么东西？　　阴沟里的老鼠罢了。　　海兰伸手拿来桌上的白酒，给自己倒了杯：“今天真高兴，我想喝两杯。”

“给我也来点儿。”

一饮而尽，张雪娇放下酒杯：“我突然想到，以你的风格，其实可以扩大一下客户群，给孩子拍照。就要那种清新不做作，每张都是真表情的照片。”

“我也想过，可小孩不好控制。”

“找几个小姑娘在旁边逗呀。”

张雪娇做了个鬼脸：“比如这样。”

海兰笑了起来。　　张雪娇搓了搓指头：“完了，粉底蹭掉了。”

“没关系，美女哪怕蓬头垢面也是美女。”

“这话我最爱听了。”

张雪娇端起酒杯：“来，再走一个！”

酒精窜上头，张雪娇开始天马行空地想象：“我要穿超短裙婚纱，抱着狙击枪模型，跟林致远站在杂草丛生的基地里，拍一套属于自己的婚纱照。”

海兰觉得这个主意真不错：“创意挺好，可这种地方上哪儿找？”

“有现成的呀！”

张雪娇笑嘻嘻地打开手机：“看，林致远搞了个户外拓展中心，真人CS是其中一个项目，等设备到了就能营业。”

海兰翻着照片，越看越欣喜：“林致远还挺能干。”

“哎，咱三家可以全面合作啊！”

张雪娇直接就替林致远决定了：“可以把拓展中心当做你们工作室的户外摄影基地，专门给追求个性的年轻人提供服务。”

海兰抬起头：“我真庆幸刚找你说话，你这是救了我的命。”

“夸张死了。”

张雪娇举起酒杯：“来，碰一个，祝我们早日做大做强！”

等林致远应酬完回来的时候，两个女人喝光了一瓶白酒，凑在一起说说笑笑，气氛格外融洽。　　“老婆你喝酒了？”

张雪娇转头看他一眼：“跟你老相好聊完了？”

“我冤枉啊！”

海兰笑呵呵地起身：“小雪我们说定了啊，明天我给你打电话。”

林致远听到“小雪”两个字，很意外。　　这可是家里人才能叫的称呼。　　他笑着问道：“聊什么呢？”

“帮你拉业务。”

林致远刚要问更具体的，班长在后面喊：“动作都快点儿，我要了豪包，只预留半个小时。”

林致远伸出手：“走吧，他们要去唱歌。”

“啊？”

张雪娇一点儿都不想去：“听我唱歌要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