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致远跟董力聊了聊，都觉得套袋机这个事情能搞，但是得有专利技术。　　事不宜迟，他俩让宋哲带路，去了宋哲嘴里的那个果园。　　好在距离不算远，开车二十分钟就到了。　　这个时间点都在摘袋，果园主人忙的一头汗，得知他们的来意，冲着果园里面喊了一嗓子，把他儿子喊出来了。　　小伙子看起来二十六七的样子，戴着眼镜，显得很斯文，自我介绍说他叫王磊。　　董力掏出烟盒，给王磊发了一根：“伙计，听说你搞了个套袋机，好用的很。”

王磊露出白白的牙：“闲着没事瞎弄的。”

“想不想靠这个赚些钱？”

“说实话，想，我找了好些人，没谈下来。”

这倒是很正常。　　想要这东西的大部分都是果农，而且也只用一段时间，咬咬牙多雇佣几个人也能解决问题，没必要非买不可。　　董力说了自己是搞模具的，如果能合作，可以大批量生产。　　王磊说了句“等下”，匆匆跑了。　　林致远站在空地上，看着树梢的苹果，感觉没宋哲种的苹果大。　　宋哲挺得意，他这一年跟着庄嘉学了不少东西，俨然成了半个苹果专家，一般果农还真跟他比不了。　　很快王磊回来了，手里提着一个灰扑扑的东西，下方连着一条长长的电线，腰上还围着宽宽的腰带。　　“这就是我弄的套袋机。”

几个人围在一起，传递着看了一圈。　　到了林致远手里，他发现机器外壳应该是用旧塑料粘起来的，完全的手工产品。　　王磊在旁边介绍：“这块是存储纸袋的，里面有个电机，把纸袋送到指定位置，前面有个结构，能把纸袋撑开。用的时候把苹果套进去，按一下这个钮，自动折叠纸袋边缘的铁片封口。”

“腰上是电池包，充一回电能用八九个小时。”

这样一听，似乎也没啥高端技术，但是好用啊！　　林致远稍微往后退了几步，掏出手机搜了搜，发现类似的套袋机有一家公司在销售，3500一台。　　只是这家公司在外省。　　林致远有些发愁，已经有公司销售了，八成早就申请了专利，王磊做出来的这台，会不会涉嫌侵权？　　他犹豫了下，走上前把手机屏幕对着王磊：“你看这个。”

“这...”　　王磊接过手机，看完有些懊恼：“它这是刚弄出来的，我前年就弄出来了。”

“你申请专利了没？”

王磊摇摇头，更沮丧了：“我就是个农民，不懂啥专利。”

林致远给他打气：“先别急，咱先问问，说不定内部结构不一样。”

......　　回程的路上，董力跟林致远商量，于其重新搞个品牌，不如直接代理外省那家公司的产品。　　林致远一边观察路况一边回道：“3500一台，对果农来说有些贵。”

董力想想宋哲说的话，3500块钱足够雇人套2万3千多个袋子了。　　而且用电的东西，放着不用反而更容易坏，第二年再想起来用，搞不好还得花钱维修，买新电池。　　晚上睡觉前，林致远跟张雪娇说了这事，希望她给点儿意见。　　张雪娇静静看着天花板，好一阵子才开口：“如果机器的价格能降到几百块钱就好了。”

“新产品，价格一时半会儿下不来。”

“嗯。”

张雪娇又想了一会儿，冒出个想法：“老公，如果以租代买，会不会更好一些？”

“租？”

“对呀。”

张雪娇目光灼灼：“每年用的时间很短，果农可能会心疼这笔钱，如果按天交纳租金，也许会有更多人愿意尝试。”

“明天我找他们算算成本。”

......　　董力找了相熟的加工厂，按照王磊的设计思路，制造了一个成品，发现这东西批量制造的成本其实并不高。　　估计贵就贵在专利上面了。　　问题是，王磊没专利。　　林致远当机立断：“咱带着东西去外省那家公司问问。”

说走就走，林致远、董力和王磊三个人，买了第二天一早的火车票，赶往外省。　　临走前，张雪娇帮着收拾了行李，嘱咐林致远路上小心，一切以安全为重。　　林致远抱着她不撒手：“老婆，我不知道去几天，家里的事交给你了。”

“放心吧。”

张雪娇也有些舍不得，不过她嘴挺硬：“整天跟你待一块儿都腻了。”

林致远走的第一天，张雪娇没啥感觉，反正俩人平时也就睡个觉。　　倒是林致远想她的紧，晚上发了视频过来，说已经跟那家公司联系上了，约好时间谈一谈。　　第二天，张雪娇稍稍有些想念，担心林致远水土不服，万一病倒了没人照顾。　　好在林致远晚上又发了视频，说王磊制造的套袋机，在某些细节上，比那家公司的产品更实用，目前还在沟通中。　　第三天，张雪娇抱着希希嘟囔：“你想不想爸爸？”

希希给了她一个笑脸。　　晚上正常视频通话，林致远没提套袋机的事，只说想老婆，也想希希。　　张雪娇以为他谈的不顺利，也没多问。　　第四天下午，张雪娇在办公室背资料，颇有些心神不宁。　　算起来，俩人还是头一回分开这么久。　　以前张雪娇独自去广州，也只过了两夜而已。　　“姐？”

左婷喊了她几声，见她没反应，走到她面前：“姐！”

张雪娇终于回过神：“你吓死我了，咋了？”

“我婆婆让我问问，最近两个月有没有空档，他们公司要团建。”

“你直接问龙龙不是更快？”

左婷扭过脸：“我跟他冷战中。”

“真稀奇，龙龙舍得跟你冷战？”

“我单方面跟他冷战。”

左婷岔开话题：“你跟张孚熟，你帮我问问。”

“行。”

张雪娇给张孚打了个电话，得知下个月有两天空档，把日子记下来，递给了左婷。　　不过她还是好奇：“你俩为啥冷战？”

“钱的事。”

左婷唉声叹气地抱怨起来，说罗云龙不听劝，还在偷偷摸摸给左婷父母打钱，陆陆续续加起来也有两万多了。　　左婷还不敢跟婆婆说。　　张雪娇嘿嘿一笑：“这简单啊，让刘怡直接把龙龙的工资奖金给你就行了。”

“这...行吗？”

“有啥不行的。”

左婷琢磨了一会儿，狠下心来：“行，我这就去找刘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