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心跳游戏’吗?”
“我——”一时语塞,弗朗西斯用很是新奇的目光回视着自己的幼弟。仍以七年前的认知去看待埃米尔,是他失误了。“大哥——”放软语调,他的眼睛里透着诚挚与智慧,“你已经回到家族了!你不再是一个人了!”
是啊,七年的独立生活让弗朗西斯习惯了什么事情都一个人去决定、去承受。蓝悦的离去,消磨了他仅存了热情,潜意识里,他何尝不是在惩罚自己,因为他觉得自己不配享有那样无微不至的照顾、包容和关爱——无论是来自她的,或者是其他任何人的。所以他自我放逐了七年,在寻找她的同时,渐渐遗忘了身为人的种种感受。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除了感伤和痛楚,他几乎没有其它任何的情绪,直到、直到他遇到蓝翔。翔儿的出现让他渐渐恢复了人气,但是已经养成的习惯却被刻在了骨子里,并非一朝一夕就可以抹去。即使再次回到家族、即使亲昵热络地称呼着父亲、弟弟,然而不经意间,弗朗西斯仍然处处都流露着某种格格不入的漠然。雷蒙德他们可以清楚地感受到那一层生疏的隔阂,只是他们都没有点穿,期待着他可以自己走出来。不过埃米尔终究年轻,虽然竭力想沉住气,却还是忍不住在这独处的午间破了功。没办法,自家大哥深锁的眉宇着实碍眼,任凭他拼命想忽略都做不到。弗朗西斯冰蓝色的眼眸渐渐沾染上了一抹暖色,他下意识地捋了捋头发,掩饰地轻咳了一声:“我明白……我没什么事情,只是下午约了悦悦要好好谈一谈。”
话说出口,他才知道自己心里有多么在意这件事情,以至于一言一行都失了常态,轻易让幼弟看出了端倪。不过随着这句叙述,庞大的压力似乎也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虽然心情依然沉重,情绪上却多少振奋了几分。尤其是在看到了埃米尔咋咋呼呼地为他担心以后——“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居然现在才讲出来?!完了完了,父亲和翔儿都不在,这不是连个缓冲都没有?不行,我得马上通知他们回来!我的上帝!你怎么可以现在才说这件事?”
“冷静一点!没有你想得那么严重,不用通知父亲他们回来。”
“什么不用,当然要啊!万一、万一她要是拒,不是,我是说万一她要是觉得无法……”埃米尔斯斯艾艾地始终说不出最坏的那种猜测,急得抓耳挠腮的,完全失去建筑界一代大师的风范。“埃尔!”
好气又好笑,弗朗西斯起身按住弟弟的肩膀,制止对方的躁动,怎么比他自己还激动呢!“还不到这样的地步;即使到了,我也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你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什么样的准备?”
“埃尔!”
弟弟咄咄逼人的质问令他不悦地皱眉,到底是没有经历过挫折的孩子,天真善良艾尔莎一点都没让这愣小子吃过苦头。“原谅和释怀讲出来是很容易的,但是心怎样去感受,却不是人的理智可以轻易控制的。如果没有那样破釜沉舟的决心,当年的我,就不会离开赫德拉姆家族。”
“所以、所以你也觉得蓝小姐不会原谅你是吗?”
“当然不是!”
蓝悦说得很明白,她没有恨过弗朗西斯,所以根本就不是什么原谅不原谅的问题。“我是在等她决定,给不给我们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重新……开始?可是她爱你不是吗?”
叹息,弗朗西斯发现自己面对这样的天真很难去解释:“爱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埃尔,这件事交给我自己处理好吗?你没有必要插手也不用担心我,知道她活着、活得好好的;知道她爱我、爱得那么深,我就绝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大哥!”
“我或者刚才心情是沉重了一些,但是那只是因为等待最后答案的紧张。不是彷徨、不是迷茫,也不是放弃。相信我,埃尔,相信我,好吗?”
“大哥——”激动的埃米尔刚想说些什么,却被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所打断。兄弟两个对视了一眼,又各自别开,最后还是弗朗西斯接起了电话。“您好!赫德——”寒暄还没来得及出口,便被电话线另一端的兴奋语声逼了回来:“奥运决赛,燕祈赢了!皓——”这个足球疯子!弗朗西斯无声地叹息,安杰洛喜欢足球,可他不喜欢啊,不需要第一时间向他播报燕祈大捷的事情吧!?“我知道了,杰尔,谢谢!我还有事,如果没有其它要紧事,我挂了——”“等等等等,”安杰洛忙不迭地阻止,他可是特地打这通电话给弗朗西斯的,“你快看电视直播!伊莉莎白·温莎出现了,天!太感人了!”
“直播?”
弗朗西斯听到隐隐有股此起彼伏的欢呼声从听筒里传来,不由疑惑地重复道,一边用眼神示意埃米尔打开客厅的电视机,“你没去上班?到里昂看比赛去了?”
“唉!”
颇显理亏地喟叹了一声,他立刻转移话题,“大哥,你开电视了吗?哇,你不知道,我亲眼看到温莎小姐从我对面的VIP包厢里一跃而下,走到场地中央和皓星球王抱在一起啊!霍尔小姐也在那个包厢里,刚才还和我挥手致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