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事果然效率。”

“那是自然，如果连一点效率都没有，我还怎么支撑起绎念。”

顾绎点击保存，关掉了电脑，从椅子上起来，“有时间打印出来，我存在E盘。”

“顾绎，我们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有些事情从本质上把两个人隔开，即便离得再近，又犹如隔着千里相望。这事情到现在，难道石小婉还不满意吗？这不是她想要的吗？顾绎的眼睛犹如一汪深不见底湖水，“那你想我怎么好好对你说话？回不去了，就是回不去了，有些事情注定是我们之间无法磨合的缝隙。”

“顾绎，我只想问你一句。”

石小婉吸了吸鼻子。“你我之间，还有什么好问的？”

他在屋子里来回走动，欣赏着墙上的艺术品。他不看她一眼，她却依然死心塌地爱着他。“我想问你，你真的没有爱过我吗？从来都没有过吗？”

“你觉得现在问这个还有意义吗？可笑，你不觉得这个问题的答案六年之前我就告诉你了吗？”

顾绎兀自在屋子里面踱步，走到一幅精致的油画前，用手敲击着凹凸不平的画面上已然干到坚硬的颜料，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微笑，“如果我爱你，我为什么跟你分手？如果我爱你，重遇之后我为什么不和你旧情复燃？如果我爱你，我为什么要包养你？如果我爱你，我现在也不会在你面前听你问这么无聊的问题？对不起，没有那么多如果，因为我不爱你。”

“你是在告诉我，我在自作多情？”

石小婉从床上起身，悠悠移动着步子朝着他的背影走过去。“可以，这么说。”

顾绎微微停顿一下，不知道是刻意强调前半句，还是后半句。他蓦然的回首，石小婉靠近他，她的脸上平平淡淡，唇角勾着琢磨不透的微笑。“难道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吗？”

她昂起头，注视顾绎的眼睛。“这一切会这样，你应该都料到了，自作自受你懂吗？从你伤害卓越开始，我们就注定不会是朋友？”

顾绎也毫不畏惧，慵懒与她对视。“伤害？伤害！”

石小婉突然提高了音调，四目相交，“我伤害她？可笑！这五六年以来，她和你在毕业时的那事传的沸沸扬扬，以前的老同学告诉我，我才知道你们在一起了。这事是多么折磨我？多么伤害我啊？在高考前夕我被电影学院免考录取，于是我就提前去了电影学院，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我信任的朋友会和我最爱的男人在一起。一直是你们在伤害我好吗？！我只不过是把我承受的还回去罢了！”

“那时候我们已经分手，我和谁在一起都与你无关！”

“无关？怎么可能是无关呢？你和谁在一起都可以，唯独不能是卓越啊！我那么信任她，在乎她，我一直以为是自己错了，误会你们之间有什么，那时候我觉得好卑微，好虚伪，好多疑，我总是想太多，呵呵……到头来我自己自责了半天，我根本就没有错！你们早就在一起了对不对，对不对！哎……人呐，就是贱！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们到底有没有把我当作朋友，当作知心的人？有什么事情你们两个说，却不告诉我，即便你不喜欢我，喜欢她，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还惹得我猜忌！你们有所顾忌对不对？你们怕我无法释怀对吗？是，我石小婉确实小心眼，但是只要你告诉我，我会试着，试着成全这一切，适应这一切，可是你们都没有！没有把我当作朋友，你们才是一对，而我由始至终只是一个外人，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蠢货！”

石小婉歇斯底里的扯着嗓子骂道，眼瞳之中她的怒火燃烧的正旺。这么多年了，无法释怀的她已然习惯了被骗。“原来你这么想我和卓越？看来你想象力真的挺丰富的呢。”

顾绎冷笑，“石小婉你确实多疑，这就是你痛苦的根源，从来没有人折磨过你，一直都是你自己自欺欺人罢了，从来没人伤害你，是你多疑的性格才造就你的悲惨结局。”

石小婉咬了咬唇，“不，是你在解释，你根本不想承认自己和卓越之间的事情！”

“石小婉你还是小孩子吗？我说了没有你还死死纠缠什么？我不爱你，一直都没有爱过你，难道你不知道高中时候的只是玩吗？”

“玩？那你对卓越呢？也是玩吗？”

石小婉昂起头，似笑非笑。“石小婉，你这么跟我说话？你知道后果吗？”

顾绎瞥她一眼。“你能那我怎么样？”

石小婉斩钉截铁的反问道。顾绎冷笑，他还忘记了有这茬子呢，她怀着孕呢。“很好，我不能怎么样，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妨碍你养胎了，嗯？”

顾绎勾唇，眼中闪过一丝狠色，提示她不要触碰自己的底线。“好，你走！”

石小婉怒不可遏，指着虚掩着的房门，门外的仆人听得胆战心惊。“再见。”

顾绎礼貌性的笑笑，单手置与前，轻轻指：“哦，对了，别忘记了打印。”

说完，他平平淡淡的走了出去。就在他拉开房门即将走出去的时候，听到她的怒吼，表情突然错愕。石小婉道：“顾绎，我真是替你可悲！这时候了你还那么相信卓越是吗？你就不觉得卓越离开很蹊跷吗？她离开的时候为什么和程光彦一起？！你都没有想过吗？”

她说的那些，自己不是没有想过，而是不愿意去想。程光彦和卓越……他突然怔住，也不说话，但是看他的意思大概是想要继续听下去。“你就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卓越一心一意的想和你离婚？为什么你们闹矛盾那几天程光彦也跟着搀和？为什么她住的地方是程氏的酒店？为什么？你有想过吗？他们之间的关系就真的像表面那么简单吗？”

“石小婉，你不觉得你这一招已经用烂了吗？兵不厌诈？诈太多了，兵也会厌烦的。”

顾绎回眸一笑，虽然表面上波澜不惊，但是他确实怀疑起来。碰的一声门关上了，空旷的屋子里，秋风窜了进来，吹乱了她的头发。由始至终，也只不过是她一个人的离歌。卓越的离开，和程光彦真的一点关系也没有吗？顾绎揉了揉太阳穴，看着马路对面红灯恍惚印进自己的眼帘。卓越，你到底要折磨的多久才肯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