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韩东伤势略减,却还是不允许过多活动。期间夏明明除了配合警察在走廊重新录了口供,仍旧全程没离开医院。龚秋玲的意思是让家里保姆帮衬两天,夏明明想也没想便否定了。悄悄把女儿拉到了一旁:“闺女,你毕竟这么大了……总跟你姐夫一块住医院,传出去不好吧……”夏明明闻言气不打一出来:“还说呢,我姐夫是怎么受的伤?孤零零一个人住在医院你们放心啊,我走了谁留下照看。”
龚秋玲道:“我今天就跟学校请假来照顾你姐夫行不行。”
夏明明脱口:“不行,你让我姐亲自过来。她老公受伤,她倒没事人一样。怎么做人老婆的,难怪前阵子姐夫理也不理她,要我是姐夫,早跟她离了。”
龚秋玲怪异:“哟,这一件事就让你倒戈了。以前谁经常在我耳边说小东配不上你姐的。”
“我承认是我眼皮子浅,现在看清楚了,不行?”
龚秋玲乐:“你还没看出来么,你姐正因为不来,才显得心虚。要不就算感情再淡,出这种事至少也要来医院看看的……”“吃我的醋?”
龚秋玲掐了一下小女儿:“就你古灵精怪,也不是不了解你姐脾气,气她干嘛。”
“气死她也活该,平时用不到我姐夫,眼睛都在头顶上,这不刚靠我姐夫拿到投资,态度转眼就变了。”
“她是你姐,你立场到底在哪。”
夏明明道:“我姐怎么了,我姐能在我出事的时候舍命救我不?她我是不知道,我姐夫是付出了行动。”
“去去去,赶紧回家,这我照看着。瞧瞧你德行,一天没洗澡了吧……”龚秋玲敲了下女儿脑门,笑着斥了一句。女人毕竟是爱美的,被老妈提醒,夏明明真觉得身上黏糊糊的难受。要知道她昨晚因为避嫌,连衣服都没脱,直接躺另一边床上睡着了。韩东隐约察觉了外头动静,听脚步声就知道是岳母来换小姨子的班。他嘴角不禁上扬。早知道苦肉计如此有效,以前就想招试一试了。不说夏梦如何,小姨子跟岳母对他态度有所改观,他至少能省却许多烦恼。而入院以来也确实是这样,夏明明把他给照顾的无微不至,渴了水递到嘴边,饿了亲自来喂……岳母龚秋玲也是,说话和颜悦色,跟往常判若两人。嗅到她特殊的香水味靠近,韩东闭上眼睛装睡。被照顾也是挺别扭的,夏明明还好,人大大咧咧没心没肺。他跟岳母是挖空心思也找不到什么话题好说。当然,也不可能一直装下去。适当节点,他睁开了眼睛,跟龚秋玲闲聊了几句。而后俩人就一个在微信群里交代工作,一个拿着手机刷新闻。一天,就这么度过。到晚上,韩东见岳母要住下,说什么也不愿意继续劳烦她。龚秋玲瞧女婿气色精神确实不错,加上大夫也说没事,也就不再坚持,临走时还留了两千块钱,让韩东有什么需要找护士去买,说都打过招呼了。第三天,从最初来医院就再没见过面的夏梦总算是抽空赶来了一趟,韩东也在当天下午提出了出院。他伤口自己处理的得当,本就比一般酸烧伤的患者轻微。再加上年轻,恢复能力强,眼下只要不剧烈动作,基本无碍。还有就是,大夫也说没有感染迹象,疤痕趋近平稳,问题不大。夏梦本还想让他多住几天,见韩东实在不肯,只好去办了出院手续。这三天里头,那个袭击夏明明的凶手也已经被抓到。夏明明属于公众人物,警察在发案后就全力以赴的缉凶,调监控。次日下午便把人堵在了东阳到临安的高速路口。只不过抓了也没用,因为对方有精神病史,警察找不到可靠口供的情况下,暂时有把这案子定为随机行凶的可能性。韩东听到这直言道:“不可能,我见到了所有行凶过程,对方压低帽檐就是在躲避摄像头,有一定的反侦察意识。就算是精神病,也肯定是受人指使。”
夏梦也不信会这么巧,狗屁的随机行凶,妹妹运气又不太差,怎么偏赶上她了。离开医院,车上韩东拿出手机打给刘建民说了这件事:“刘局长,这事还得请您帮个忙督促一下。不然的话,不排除下次再有类似事件发生的可能性,您也肯定不希望东阳警方成为笑柄。”
刘建民早听说了这件事,无奈道:“韩兄弟,现在对方根本拒不承认自己做过了什么,说全给忘了……他又确实有精神病,你给出个招,我该怎么办?”
“我能不能见一见犯罪分子。”
“这不合规矩。”
“只看一眼他们审讯的过程。”
刘建民停顿片刻:“好,你什么时间过去,我跟唐所长打声招呼。”
等韩东挂断电话,夏梦目不斜视盯着前方道:“你对我妹妹的事还真挺上心的。”
“你难道希望幕后主使逍遥法外,跟个定时炸弹一样,不知道什么时间再安排来一次袭击。再说我这身伤,总得有人给个交待。”
夏梦哼了一声:“那就劳烦你好好查,当自己是神仙呢,警察都没办法,你逞什么能。”
韩东理也不理,自顾闭目重新回忆这件事的经过。他服役期间受的是反审讯训练,跟审讯完全异曲同工。攻心为上,体罚为辅。而且,各方面一定比当地的民警审讯高明无数倍。所以有人是不是说谎,是不是存心隐瞒什么,毫不夸张的说,他基本能看出端倪。夏梦莫名其妙的火气乱撞,本还打算跟他聊一聊新成立的东胜需要面对的种种问题。现在,兴致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