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愿当然清楚这个事实，只是此时的她根本控制不了自己胸腔中急蹿的怒火。她太难受了，为什么自己苦苦追求了秦这么久也没有结果，可徐安好不费吹灰之力就拥有了。这不公平。太不公平了。她哽咽道，“我没有办法，我不能没有秦。反正安好不喜欢秦，我只要跟她说清楚，让她把秦让给我就行。安好那么善良，她一定会答应我的，对不对？”

“景愿，不是这样的。敬言喜欢安好，并不会因为安好做出某种改变，这种喜欢就会突然消失。你自己也感受到了，是不是？敬言对安好真心一片，不是因为你不好，也不是因为安好有多么好。只是因为那个人恰好是她。”

楼南城继续尝试着去解释分析，他向来将别人的感情看得明明白白，只是在面对自己时，也犹如一个傻子一般。就好比现在，景愿明知道这就是事实，只是心里接受不了罢了。但她更接受不了的是，楼南城一个花花公子竟然在这里说教自己，这让她感到耻辱。“你以为自己看的有多么明白？你整天花天酒地，左拥右抱，从来都没个正经。又凭什么对我评头论足，凭什么说的这么义正言辞！你不是我，体会不到我这份痛苦。也是，像你这样的人，从来都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滋味吧？是啊，你嘛，不就是玩一玩就可以丢弃的么。从来都不会去顾忌女人的感受，现在也是一样，学不会去安慰人，只一味的在我伤口上撒盐。你知不知道，我很痛苦，很讨厌你啊。”

一股脑的，景愿将心里积压的愤怒都宣泄出来。她明知道楼南城是一片好心才会在这里开导自己，只是混沌的脑子早已经管不住这张喋喋不休的嘴。一眨眼，什么难听的话都说了出来。等她意识到时，一切都晚了。“景愿，在你眼里，我一直都是这样一个人，对不对？”

楼南城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在景愿眼里是这样的不堪。一直以为他们两好歹算得上是朋友，现在看来，恐怕只是她无聊时可以随意跑来的避风港吧。她要来就来，想走就走，拍拍屁股不带一丝一毫的情谊，多么无情。没来由的，越想越觉得苦涩，心尖也开始跟着发颤发酸，疼的几乎要窒息过去。景愿张了张嘴，她想要道歉，只是顾忌着仅存的一丝脸面，到底是没有说出口。其实她想说楼南城人真的不错，总是在自己遇见困难时挺身而出，人也十分有趣，为人仗义，除去喜欢撩妹这个坏毛病之外，他几乎堪称完美。只是这些话，景愿怎么有勇气说出口。在这个节骨眼上，更是不能了。她回答不上来，索性道，“我懒得理你，你不肯帮我，我就自己去想办法！”

自己找了个台阶下之后，扔下这句话，景愿就快步离开了办公室。独留楼南城一个人颓废的瘫坐在沙发上，久久无法平静。这么多年来，他头一次体会到这样酸涩的情绪。是那种捕捉不到的，难以言喻的憋闷，像是捏紧了拳头，想要释放浑身的力气出拳，却发现砸在了棉花上。软趴趴的像是一滩水，挥出去的拳头撒出去的情绪，都没有落到实处，反而给反弹回来了。越发憋屈。无法，只好只身钻进了一家人潮汹涌的酒吧，伏在吧台上要了几杯烈酒，预备将自己喝得酩酊大醉。或许只有这样，就不会胡思乱想了吧。再后来……楼南城就喝断片了。甚至不大记得是自己乐癫癫的拨了一通电话将秦敬言给喊过来的。对此，秦敬言已经见怪不怪了。而对于楼南城这个自以为十分凄惨的故事，他也不过是淡淡评价了一句，“你喜欢景愿。”

这是陈述的口吻。他这么笃定，反倒是让楼南城吓了一跳，“哇，真的假的，我现在连自己都不确定，你也太果断了吧？”

秦敬言点头，“你喜欢过多少人？”

“唔，数不清了。基本就是见一个顺眼的就喜欢一个。你知道的，我这人嘛，向来花心惯了。”

楼南城比划着双手，一副很了解自个儿的模样。秦敬言皱眉，及时打断他，“南城，你明知道我问的，不是你所谓的喜欢。”

“我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感觉？我自己都说不明白，又哪里说得清楚自己对景愿又是怎样的感情。”

楼南城很是头疼，他活了二十多年，一天天过的似乎挺明白，却把自己都给活糊涂了。他根本不清楚自己每天在做什么，做人的原则，喜欢或者是不喜欢，关于这些，他通通都不明白。秦敬言一语惊醒梦中人，“当你开始对这两个字感到困惑的时候，或许就是真正感受到了。”

“什么意思？”

楼南城处于半清醒的状态，拐弯抹角的话他根本听不明白。秦敬言笑道，“如果还是不确定的话，可以找机会确认一下，这并不难。”

曾经他也不确定自己对安好的感情，只是当真正面对她时，光是看到她的一颦一笑都有春暖花开之感时，秦敬言就意识到，自己完了，彻底沦陷了。于是就想，这个方法许是通用的吧。毕竟在爱情面前，人人都变得不堪一击。楼南城似懂非懂，他打了一个哈欠，“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冲上去吻她么？强吻？必要的时候或者再伸个舌头？”

“……”秦敬言狠狠拧起了眉头，自己竟然跟一个酒鬼讲道理，简直是浪费口舌。可一旦被挑起了话头，楼南城的兴致是挡也挡不住了。他颇为兴奋的喃喃自语，“或许我应该选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将她拉到巷子深处……”“打住。”

秦敬言赶紧叫停，自己可没有兴趣听他讲入狱前的犯罪行为。楼南城斜他一眼，“不是你怂恿我这么做的么？现在装什么正人君子啊。”

他轻哼一声，自己反倒还委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