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南城经不住打了一个寒战,通常情况下,一旦敬言露出招牌微笑,那准没好事儿。他满脸提防的盯着秦敬言,“你什么意思?”
秦敬言眉眼不动,手指轻点屏幕,很快调出了一段视频。他将手机面向着楼南城,然后点开了播放键。“哇哦,敬言你快来啊,我们一起摇摆起来……啦啦啦。”
视频中,一位浑身上下只着了一条裤衩的男人此刻正伏在衣帽架上搔首弄姿,还时不时对着镜头抛一个媚眼,嬉笑道,“敬言,你拍照能不能走心一点啊?”
“嗯,好。”
于是秦敬言就摁下了停止录像。他想,这个视频已经足够精彩,没有锦上添花的必要了。“老天,这特么是我?”
楼南城扑身上去夺过手机,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这段小视频,在确认了视频里那个猥琐男人就是自己本人后,楼南城不禁流下了悔恨的泪水。酒精真是个坏东西,坏透了。简直跟秦敬言不相上下。“不行,这东西不能留,我得赶紧删了去。”
楼南城喃喃着,趁着秦敬言还没有反应过来,他飞快的删了视频,乐呵呵道,“哈,这会儿好了,敬言你没有我的把柄了吧?”
秦敬言面色如常,看向楼南城时眼眸中隐隐透露着一丝怜悯之意。他接过手机,淡然回了一句,“抱歉,我备份了。”
“卧槽,这么严谨?你小子连我也要算计!赶紧的,删了啊,否则这朋友没法做了。”
没想到敬言来真的,为了自己的一世英名,楼南城又是恐吓又是兄弟情谊,控诉的过程中还不忘飞一个抱枕过去。秦敬言灵敏的侧过身体,躲过这并不精准的枕头。转而云淡风轻的拍一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说道,“我有事得先走了,你自己看着办。”
“不行,你不准走!”
听说他要走,楼南城卷着被子就跳了起来,活像一只蠕动的蚕蛹。揉着头疼欲裂的脑仁,他开始装可怜,“敬言你说的没错,宿醉实在是不好受。我现在又累又饿,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秦敬言别过脸,毫无怜悯之意。“继续睡,睡饱了就不饿了。”
楼南城挤着一张苦瓜脸,仿佛下一秒就会哭出来。他用食指点着自己眼睑下的青黑,卖惨道,“你看看我这个可怜人,一个晚上根本没有睡好,现在脑袋也是昏昏沉沉的,还要自己去做醒酒汤,然后再准备一份早饭,这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自作自受,秦敬言在心中腹诽,鉴于楼南城昨晚的行为太过恶劣,今天自己如果同情他,就是在折磨自己。秦敬言扭头就走。眼见着高大的身影就要彻底消失在门口,楼南城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一把摁住门框,挡住了秦敬言的去路。他抖着腿,一副贱到了骨子里的模样。“敬言,你今天要是真这么狠心的离开了,你信不信我……”秦敬言挑眉,软硬兼施,是楼南城惯用的手段。“怎么?”
他倒要看看,楼南城今天又要耍什么花招。“我就……我就……”楼南城挠挠后脑勺,脑子被酒气泡了一夜,现在转动脑筋想法子简直是不可能。不过看见秦敬言这急匆匆的样子,他忽然灵光一闪。“你今天敢抛弃我,我就去追徐安好!嘿嘿嘿。”
秦敬言点点头,“好,很好。”
兄弟妻不可欺,亏他想得出这种歪点子来。南城跟安好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所以就算楼南城使出浑身解数,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他放下心来,推开赖在门框上的手,继续往前走。不过堪堪走了两步,他就又停了下来。不对劲。昨天安好打电话过来时,十句有九句都是在过问楼南城的情况。如果她不是有意为之,而是真的出于个人的担心的话,那事情恐怕不太妙。想到这,秦敬言彻底站停脚步。“做,我做。”
“什么?兄弟你这话很容易让人胡思乱想哎。”
楼南城险些跌了一跤,自己喜欢的可是女人,敬言这是要以身相许?秦敬言扫了他一眼,“我说,做早饭。”
他径直往一楼的方向走,在楼梯的转角处又停了下来,带着警告的口吻说道,“还有,离安好远一点。”
这下子,楼南城是真摔在了地上。不是吧,敬言他竟然当真了?楼南城仰头盯着头顶的天花板看了半响,突然一个鲤鱼打挺,他冲下楼梯,颇为烦恼的撩一撩自己额前的碎发,“哎哎哎,敬言说真的,安好她该不会对我有意思吧?”
闻言,秦敬言将堪堪拿起的平底锅又放了回去。照他这么说,自己何必要为情敌做早饭。想到这,秦敬言还威胁性的睨了一眼正门出口的方向。楼南城立即就反应过来,他捂住嘴巴,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接连后退了几步,一直到屁股挨着座椅,才缓缓坐了下来。他正襟危坐,一脸乖巧的等待着自己的早午饭。……行知吃过早饭后,已经将近十点钟。徐安好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边收拾餐具边说道,“行知,妈妈今天中午要出去一趟。待会会提前准备好午饭,你饿了就自己热一热,知道嘛?”
“好的。”
秦行知抱着自己的小画册,乖巧的应了一声。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他顺口问了一句,“妈妈,今天不是双休日嘛?妈妈出去做什么呀?可以带着行知一块儿嘛?”
虽然清楚妈妈是不会告诉自己的,但秦行知还是下意识问出了口。许是有些做贼心虚吧,站在洗碗池前的徐安好停下手中的动作,停顿了几秒才说道,“工作室那边有点事,我得亲自过去看看。行知放心,妈妈很快就会回来的,你就乖乖在家画画,不要乱跑,好嘛?”
“哦,好的。”
果然,妈妈真的撒谎了。秦行知耷拉着小脑袋,心里很不舒服。妈妈从不对自己说谎的,今天却为了那个怪叔叔破例,想必他在妈妈的心目中,是不一样的存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