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不起眼的小饭馆里，陆小小与闫予清面对面而坐。桌上没有几个可口的菜，酒瓶倒是摆了不少。眼看着闫予清又面不改色地吹了一瓶酒，陆小小有些看不下去了，一把夺了过来，“好了好了，闫予清你差不多得了啊。”
“嗯，好。”
闫予清点了点头，一双迷茫的眼睛看着眼前的某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陆小小不大自在地挠了挠头，“额，闫予清，我知道表白被拒绝了心里肯定不是滋味，那你不开心就说出来嘛，尽管把我当做垃圾桶就行。放心，我会把今天所有的事情都烂在肚子里，绝对不会说出去。”
“我不明白……”闫予清喃喃，像是在自言自语。这句话，他今天已经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陆小小很费解，“不明白？闫予清你倒是说清楚啊，你到底不明白什么？”
“我不知道。”
闫予清摇头。陆小小听了，也是一个头两个大，“哦，我的上帝啊。快点让我进入闫予清的大脑吧，我实在是不知道这哥们想要跟我表达什么啊。”
闫予清收回视线，转而盯着她看。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微微蹙起眉头，欲言又止，又伸手去拿酒瓶。“哎哎哎不行，闫予清你不能在喝了，我可拖不动你。”
陆小小生怕他会跟自己抢，宝贝一般将酒瓶揣在怀里，用威胁的口吻道，“你不准抢啊，不然我就告你非礼，知道吧？”
闫予清无奈。喝个酒都喝得不痛快，微微叹了一口气之后，说道，“回去吧。”
“好好好，来来来，起来，我扶你。”
陆小小主动上前挽住闫予清的手，反手挥到自己的肩头上。两人靠得很近，闫予清忽然就愣了一下。陆小小一个人拖着走不动，拍了拍他，“怎么了？你被点穴了？”
“不是。”
闫予清微抿着唇，低声道，“好快。”
“什么？”
陆小小蹙眉，这闫予清一看就很单纯，难道不知道男人是不能够轻易说“快”的吗？闫予清顿了顿，平复了一下狂乱的心跳，别过头去。“没，没什么。”
陆小小朝天翻了个白眼，算了算了，自己跟个失恋的人计较这么多做什么。做了个深呼吸，又重新拾起笑容，“走吧，我们回家。”
因为闫予清不肯坐车的缘故，所以两人只好一直漫无目的地沿街走。闫予清今天喝了不少酒，陆小小怕他在沉默中爆发，忽然发酒疯，所以整个过程中一直紧紧地牵着他的手，像是遛狗一般，生怕给走丢了。这一带陆小小前几年是来过的，所以现在沿街走着，觉得既熟悉又陌生。许多记忆中的老店都拆了，改装成了饰品店，美容店之类的。陆小小一边走，一边感慨，“唉，真是物是人非啊。”
见闫予清不说话，陆小小又嘴空，只好没事找事，“闫予清，你常来这里不？我感觉这里变了好多啊。”
“陆小姐……”闫予清忽然开了金口。陆小小咂了咂嘴，“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叫我陆小小就行。当然，如果你觉得自己跟我关系不错的话，也可以喊我小小。反正我是不会喊你清清就是了。”
闫予清停顿了一下，“小小。”
敢情他喝了个酒，就开始蹬鼻子上脸了？竟然还真觉得跟自己关系不错喽？陆小小不大自在地捻了捻鼻子，“说吧，清清，有啥事儿啊。”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闫予清一本正经地问道。这种场景就像是，陆小小一晃神回到了高中，身为差生的她默默地看着两个学霸表情严肃且认真地探讨着一道天文数学题。陆小小不禁皱了皱眉，他这不是明知故问么。痴痴地喜欢了景愿大小姐那么久，对于这种事情应该是挺有经验的吧？干嘛还来问自己这个半吊子。“就，你对景愿的那种感觉呗。”
她无奈地摊了摊手。哎呀哎呀，自己都在说些什么废话啊。闫予清摇头，“不是。”
然后低下头，反手拽过陆小小的手，整张脸盖了上去。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却足以证明一些不确定的东西。陆小小推开了他，扬手就是一个巴掌。“闫予清我艹你大爷！你是疯了吗，装疯卖傻，把我当成景愿了是不是？”
闫予清慌了，怎么会变成这样呢？他企图解释，“不，不是……”陆小小气得在原地叉腰打转，“你特么给我转过去，我现在不想跟你讲话。”
闫予清照做，转了过去。“我特么……我特么……啊啊啊啊！”
陆小小对着自己的脸一阵乱揉，才勉强压制住了内心复杂的情绪。实在是今天晚上陪着闫予清喝了不少酒，导致自己也有些神志不清，分不清跟前的人是他还是陆子绯了。否则，这心跳的速度实在是太不合常理了。两个人背对背冷静了片刻，陆小小到路边拦了辆车子，报出闫予清家里的地址，然后二话不说就将闫予清给塞了进去。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一旁的出租车司机都惊呆了。陆小小“砰”一声甩上车门，付了钱转身就要走。听到司机揶揄道，“先生，你的女朋友太有气场了吧。”
“胡说八道！”
陆小小倒退回来，瞪了一眼司机，“我不是他女朋友！我是你爸爸！”
又斜了闫予清一眼，“赶紧回家休息。”
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车子顺利开走了，陆小小站在原地目送着，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转了一个圈，确认四下无人后，忽然跳了起来，不知是哭还是笑，“啊啊啊，还我初吻啊，不带这样的。闫予清这个木头，平时看着不是挺正经的嘛，怎么喝个酒就骚得六亲不认了。”
疯过之后，又平静下来。陆小小微抿着唇，忽然又陷入了沉思。她扪心自问，讨厌吗？不，不会的。甚至有一点点欢喜。可是陆小小无法确定自己这是缺爱还是欠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