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被接通了：“哎呀，这不是安好姐姐么，忽然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事情嘛？”

李蓉蓉装作若无其事地问。明知故问！徐安好咬了咬牙：“李蓉蓉，你今天发那些照片过来时什么意思？”

“咦？照片？什么照片啊？哦，我记起来了，姐姐说的是那些关于苏姐姐的照片吧？嘻嘻，不好意思啦。因为临近苏姐姐的忌日嘛，想着安好姐你一定也记得苏姐姐，所以就特地发了几张照片过来，我们一起缅怀喽。”

没错，刚才李蓉蓉发来的那几张照片上的人，就是苏董的女儿苏婧婧。徐安好不明白李蓉蓉这么做有什么目的，不过很显然她已经将对哥哥的愤恨转移到了自己身上。“李蓉蓉，关于苏婧婧的案子，你一定知道些什么，对不对？”

徐安好追问道，当年那个案子疑点颇多，她不想放弃任何一次接近真相的机会。哪怕此刻正跟自己通话的女孩儿很有可能在将来的某一天取代自己成为秦家大少奶奶。“知道些什么……”李蓉蓉低声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忽然笑了起来。“是啊，我当然知道了，因为我就是苏婧婧啊。”

徐安好瞳孔微微一缩，忍不住呵斥道：“李蓉蓉你不要在这里装神弄鬼的！”

苏婧婧已经死了，她是李蓉蓉，又怎么可能是……手机里，李蓉蓉的笑声并没有停止。她似乎待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笑声很大很肆意，回声响彻在徐安好的耳畔，竟令她忍不住狠狠地打了一个寒战。“安好姐姐，怎么啦，我不过说了一句我是苏姐姐，你就怕成这样啦？不过我也没有说谎啊，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就是苏姐姐啊。因为我跟苏姐姐一样，都是受害者，都同样憎恶着徐慕容。是徐慕容，害死了苏姐姐！”

李蓉蓉的声音变得越发激动起来，尖锐的声音刺得徐安好有一种耳膜随时都有可能被刺穿的痛觉。徐安好死死地咬着嘴唇，不论真相如何，今天她必须讨个说法，不能再继续任由李蓉蓉单方面地戏耍自己了。“李蓉蓉，八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一定知道的，对不对？我哥哥不可能是杀人凶手，你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交代？谁要你的口头交代啊？有用吗？我要苏姐姐，我只要苏姐姐活过来！”

说到这，少女原本尖锐刺耳的声音陡然一转，变得低沉又压抑，透着一股阴森的诡异。“安好姐姐，是你哥哥杀了我，杀了我……一命抵一命，他这辈子都不配得到原谅！去死吧，去死啊！这些都是你们应得的报应啊！”

徐安好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她闭上眼睛咬牙掐断了电话。无疑，李蓉蓉情绪太过激动，错将自己当成了苏婧婧。再追问下去恐怕也得不到有利的线索。她一个人颓废地靠着窗沿，心情半天也没能平静下来。徐安好走一种预感，这个案子的关键就在于李蓉蓉。遗憾的是，李蓉蓉跟她是敌非友。这个案子非要追踪下去只会很麻烦。秦敬言进来喊徐安好时，她整个人已经处于崩溃边缘。蔬菜随意散落在脸盆里，锅里面淋了一层油，不过并没有开火。“安好，你没事吧？是烫着哪里了？”

秦敬言是听郭鸳说安好这边很快就准备好了。只是几人在大厅等了许久，也不见她出来。郭鸳还在外面喊了好几声都没有人答应。秦敬言担心徐安好出了什么事，就急急忙忙赶了进来。徐安好揺了摇头，挪动了一下脚步，却发现双腿像是灌了铅一般，每走一步，身体就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斥力，摇摇欲坠，随时都有摔倒的可能。“安好！”

秦敬言走上前来。及时地扶了她一把。“这道菜就由我来做吧，你一定是太累了，我扶你出去休息。”

徐安好看着秦敬言担忧的样子，没有拒绝。两人走了出去，郭鸳上前搭了把手。徐安好一个字也不想说，郭鸳欲言又止，转身去倒热水了。秦行知原本是坐在一边陪着串串玩，看见徐安好脸色不大好，担忧地跑过来：“妈妈，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不如还是让爸爸送你去医院吧。”

“啊？很难看吗？”

徐安好困惑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很凉很僵，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原来，李蓉蓉的一通电话对自己影响这么大。徐安好摇了摇头，冲秦行知笑了笑：“没关系的，妈妈怕是有点累了，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

“哦，那好。那妈妈你就先在沙发这里躺一会儿吧，我去给你拿毯毯！”

秦行知说着，就利落地丢开了怀里的串串，转身跑进了房间。徐安好目送着行知的背影，心里既欣慰又心寒。如果哥哥就是凶手，行知在将来的某一天知道了，他当真能够承受这么大的打击吗？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让他跟哥哥见面的。真是追悔莫及，唉！郭鸳端着一杯温水走过来：“姐姐来，喝点水润润嗓子吧。”

“谢谢。”

徐安好接过喝了两口，温水滑过胃部，温暖的热度将胃部熨帖得很舒服，紧绷的神经也下意识舒缓了些许。郭鸳看着徐安好有些憔悴的模样，心疼地出声：“姐姐你如果有什么心事就说出来呀，我们是一家人啊，不是么？有什么难处就应该提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才对。”

“我没事，可能是最近工作太累了吧。”

徐安好对李蓉蓉的事情闭口不提，如果没有接那通电话，趁着这杯水还热着，她指不定头脑一热，也就一五一十地都交代了。可今天的事情非同一般，李蓉蓉在徐安好心中，俨然已经从一枚小小的心结变异成了一个巨大的毒瘤。即便是刻意想要忽视，光是每一次呼吸，也会被迫被提醒，感到疼痛不堪。郭鸳见自己说到这个份上，徐安好还是不肯说，只好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