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安好回到公寓时已经是中午,秦敬言已经下班回到家,正坐在沙发上翻看文件,郭鸳在厨房忙前忙后,行知一从画室回来,就抱着串串溜进了房间里,怕是又经不住手痒玩游戏去了。“回来了?”
听到开门声,秦敬言站了起来,看着徐安好风尘仆仆地走进来,被寒风吹得通红的脸庞上似乎有哭过的痕迹。秦敬言蹙了蹙眉头,不过什么都没有说。每每去见过徐慕容后,安好总是会控制不住情绪哭得跟个泪人似的,这次也一样。虽然说这早已经是见怪不怪的事情了,不过她双眼通红的模样让人看见了,还是忍不住一阵心疼。“很冷吧?来,我给你暖暖。”
秦敬言直接越过了这一番无味的质问,上前以一种极为珍惜的姿态拥住她,又伸手揉了揉她被风吹得凌乱的碎发,“累不累?午饭还要等一会儿,不如先回房间休息一下吧。”
关于今天她独自去见徐慕容的事情,秦敬言只字未提。徐安好明白他的信息,心里止不住地感动。男人的胸膛很暖很炙热,她往里缩了缩,眷恋地推开男人一点点,示意他跟自己回房间。秦敬言接过徐安好脱下的大衣挂在一旁的衣帽架上,见她眉间合拢,就知道今天的见面恐怕也不太愉快。不过到底是忍住了,什么都没有问。“敬言,我今天问过哥哥了,哥哥说,你跟李蓉蓉的确有过一面之缘。”
徐安好开了暖气,她用薄被裹紧自己瑟瑟发抖的身体。好在屋子里暖气热得很快,徐安好的身体一下子就变得暖和。秦敬言小心翼翼地坐在床沿,“慕容哥有没有说具体是在什么时候?”
关于李蓉蓉这个人,他是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被问及这个问题,徐安好氤氲着一层薄薄水汽的眼眸忽明忽暗,“哦,哥哥说,是在我的成人礼上。那天,李蓉蓉也去了。”
不用问,当天秦敬言当然是去了的。毕竟那天晚上跟徐安好同床共枕的人,就是他。痛苦的记忆不期然地浮现在眼前,徐安好蜷缩在角落,看上去彷徨又无助。秦敬言立即反应过来,隔着一床被子紧紧地拥住她。“安好,没事的,都过去了。至少现在我在你身边。”
他温柔地轻抚着徐安好垂下的散落发丝,安好心里承载了太多太多的秘密,秦敬言一直以来都是知道的。徐安好在秦敬言的怀里埋了好半响,才慢慢抬起头来,问:“敬言,你再仔细想想,我成人礼那天,你是不是碰见了李蓉蓉……不,当时的她不过才十岁左右,应该还只是个小孩子而已。”
如果只是个稚气未脱的孩子,在一次不经意的擦肩而过时,恐怕只会给孩子单方面地留下某种印象吧。不过,如果仅仅只是这种程度上的邂逅,李蓉蓉至于会对敬言怀有这么深、这么可怕的执念吗?不可能,一定还有其他的什么原因。秦敬言沉思了许久,忽然发出一声低吟:“对了……当时,我似乎是撞见了一个小姑娘。”
徐安好看着他的水眸亮了亮,示意他继续说下去。秦敬言边回忆边说:“当时我是去洗手间,经过客房时,有一个小女孩从里面跑了出来。她苍白的脸上都是眼泪,一见到我就本能地扑了过来。我以为她是在宴会上跟家人走丢了,就抱着她往宴会的方向走。不过正当我要跟主持人借用一下话筒的时候,一个男人冲过来抱住了她,说他是女孩儿的父亲。当时忙着应付其他生意场上的朋友,我没有多想,就任由他们离开了。”
“跑出来……父亲……”徐安好将其中的一些细节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她喃喃着:“敬言,我想你当时遇见的那个人,应该就是李蓉蓉的父亲吧。”
秦敬言若有所思地点头,说:“应该是的,如果非要确认一下的话,我让助理找一找李蓉蓉继父的照片。虽然当时只是匆匆一瞥,不过我应该还有印象。”
徐安好还是觉得有些奇怪之处:“难道,就是因为当时你抱着她四处寻找家人,李蓉蓉就因此对你心生好感?这也太……”她盯着秦敬言那张足以颠倒众生的俊逸脸庞,迟疑了一下:“咳……好像也是可以理解的。”
当时的秦敬言,不过也才二十出头。虽然当年不如现在这般绅士优雅、成熟稳重,却也凭借着那张干净孤傲的脸成功俘获了不少青春期春心萌动的少女。李蓉蓉当时年仅十岁,如果她心智再稍稍比同龄人成熟一些,一眼就看上像美好童话故事里踏着白马来拯救小公主于危难之中的白马王子秦敬言,似乎也就不足为奇了。“原来那一次,就是孽缘的开始。”
徐安好苦笑着感慨,不过也不怪秦敬言的“烂桃花”,毕竟李蓉蓉还跟苏婧婧有着密切的关系。即便没有当年秦敬言跟李蓉蓉的偶然邂逅,因着苏婧婧的关系,李蓉蓉最后还是会找上门来。有些东西,怎么逃都是逃不掉的。自从那次大醉,秦敬言成功完成全垒打计划后,两人的关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亲密无间。因为两人睡在不同的房间,所以秦敬言为了能够争取更多的独处时间,时常厚着一张脸皮就挤到徐安好的房间里来。大多时候,徐安好都在跟郭鸳讲解设计方面的一些细节。他的出现无疑不是时候,徐安好也总是会毫不留情地驱赶他,那语气像极了在哄行知一般。“敬言,都几点了?你怎么还不睡啊,快回房睡觉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徐安好说完这句,就又扭回头看桌上那张郭鸳这几天才完工的设计图纸。秦敬言有些委屈地抿着唇,转身要走的时候,门口探进来一个小脑袋,配上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可爱极了。“妈妈!你跟郭姐姐在做什么呢!郭姐姐都没空陪我玩下棋了,她今天早上明明亲口答应我的!”
秦行知甜腻腻又透露着委屈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