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冲上来,在徐安好就要夺门而出时一把拽住她胳膊。“安好,发生什么事情了?这么急急忙忙的?”
陆小小手下的胳膊乃至徐安好整个身子都在止不住地哆嗦着,一如她颤抖的声线,“行知他出事了,我现在必须赶过去!”
来不及解释了,狠狠甩开攫住自己的手,徐安好双眸通红地跑了出去。“安好!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跟你一块儿去!”
好半天才缓回神的陆小小冲出去时,搭乘徐安好的出租车早已扬尘而去。车子一路开得飞快,徐安好赶到公寓时,屋子外面围了一圈看热闹的、救援的,看着住了整整八年的温馨小屋此时正被一团巨火席卷着,仿似随时都有摇摇欲坠的可能,她身子一软就要跌下去。小明奶奶急切地扶住她,“徐小姐你总算是来了,行知还没有找到,不过消防队已经往这边赶了,相信很快就……”话还没有说完,由她搀扶住的娇小女子一言不发地冲进了火海之中,彻底将邻居们焦急的劝阻声隔绝在外。火势见涨,哪怕公寓已经被烧得残缺不堪,徐安好还是凭着记忆迅速往秦行知房间的方向跑去。屋子里的浓烟呛得她喘不过气来,“行知!行知你在哪里?”
熊熊火焰虚裹着娇弱身躯,徐安好只好改站为爬,她眯着眼睛咳嗽不止,艰难地逡巡着每一个行知有可能藏身的角落。“行知……啊!”
面前倏地倒下一块烧焦的木板,明亮的火光刺痛了徐安好的双眸,她本能地往后缩去,成功躲避开被木板砸击的同时衣角却勾上了一小团火焰。徐安好胡乱用手拍了数十下,小小的火苗在她愈发灼热的掌心下彻底消失殆尽,火舌吞噬物品的滋滋声响彻在耳畔,仿佛一只猛兽在猖狂地咀嚼着什么,这驱使着面容狼狈的徐安好以更快的速度向前爬行。“行知,妈妈来了,你快出来啊!妈妈带你出去!”
徐安好撕开喉咙拼命地喊叫着,浓烟趁虚而入,她狠狠地呛了几口,近乎虚脱地软趴在地面上,连继续匍匐前进的力气都快没有了。“安好!”
就在徐安好最后一丝意识也要被浓烟剥去时,一道朦胧暗哑的声音划破热烈的火光,紧接着,徐安好看见一道身形挺拔的身影急速往自己的方向扑来。是敬言,他来了!眼泪止不住地砸落在地板上,徐安好伸出手,“敬言对不起,我找不到行知了,我怎么都找不到他,怎么办……”说话间秦敬言已经近在咫尺,他拭去她脸上的泪痕,“没事的,行知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秦敬言的声音格外柔和,搀扶徐安好的动作更是如履薄冰,他们两依偎在一起,火势如迅速生长的藤蔓般蔓延过来。秦敬言将徐安好安置在安全的角落,自己则继续往本该是床的方向迈去。在只剩下几块碎布屑和残木棍的地方转了几圈仍是一无所获。在火肚子里活动过久的秦敬言也开始感到吃不消了,他手捂口鼻,瞥一眼徐安好的方向,此时她正双眸饱含期盼地看着他。秦敬言心一横,往更深处扎去。紧随着,头顶摇摇欲坠的钢筋终于失去了唯一的支撑点,砰地倾倒下来,只听得砰咚的几声,男人挺拔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火光与尘土之中。“敬言!”
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精疲力竭的徐安好猛地爬起来,只是还没来得及踏出一步,虚脱的身体当下犹如灌铅一般狠狠地将她往下拉拽,砰一声,徐安好也倒了下去。窗外,消防车的警报声由远及近。……徐安好从噩梦中转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空气里充斥着浓烈的消毒水味,耳畔偶而响起的轻微脚步声令她不自觉地拢起了眉心。以胳膊支撑着缓缓从床上爬起,徐安好迷茫地打量着周遭的环境,意识慢慢回笼,她第一反应就是去找秦敬言。当时钢筋木板山崩地裂般地坍塌下来,不知道他有没有顺利逃过一劫。“哎哎哎徐小姐,你还在打点滴呢,现在还不能下床!”
护士正进来确认点滴进度,看见徐安好的动作立马冲过来将她摁了回去。却反被对方一把拧住了胳膊,“我问你,跟我一块儿送进来的那位先生呢?他情况怎么样了?”
护士一面体贴地为她掖了掖被角,一面叹道:“哦,你说的那位先生啊,我记得就是鼎鼎有名的秦先生吧?真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