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徐钟灵两手正捧着一杯咖啡,虽然是两手同时作力,但不难看出徐钟灵更偏向于将重力倾注于左手。奇怪的是,她明明是个右撇子,这点完全解释不通。“那就好。”
徐钟灵点了点头,“不过我听说伯母与大哥之间似乎闹了点儿不愉快?具体我也不大清楚,妹妹知道嘛?”
徐安好若有所思地说道,“略有耳闻,听说是敬言为了先前食物中毒的事情跟伯母僵持不下,说是其中有什么蹊跷。不过具体的我也不大清楚。”
“哦?那就奇怪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毒不是那护工一时头脑发昏下的嘛?又干伯母什么事?”
徐钟灵喃喃着,却在徐安好过于灼热的目光之下将右手本能地往回瑟缩了下。她该不会察觉出什么了吧?不,应该不会。自己将伤口掩饰得这么好,除非徐安好有透视能力,否则绝不可能看出端倪。“谁知道呢,想着或许是因为护工是伯母请来的,所以敬言心里有点儿不快吧。又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事情。”
至始至终徐安好都在与徐钟灵玩迂回战术,不论她问些什么,徐安好都含糊不清地回过去,让人抓不着把柄的同时却也捞不到一点好处。高手过招,招招致命。徐钟灵估摸着今天是无法从徐安好这里套出什么有利消息了,往正与陆小小喋喋不休唠个不停的陈秀秀那儿瞥去一眼,她立马接收到信号,一把拽过了徐安好的手,无比亲昵地讨笑道,“安好啊,看在我们同学一场,求你个事呗?”
“什么事?”
不着痕迹地将手抽了出来,徐安好不掩防备地打量着面前嬉皮笑脸的陈秀秀。陈秀秀挺羞涩地笑着说道,“我喜欢你家师兄李易帆,你给介绍介绍不?”
说到这时,她的脸上还适时地出现了星点红晕。闻言,陆小小拍桌而起,“什么鬼?你竟然看上了李易帆?别人什么身份,真是痴心妄想!”
她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中伤陈秀秀的机会。只可惜对方天生具有刀枪不入的可怕体质。“是啊,我就是喜欢他啊,不行嘛?人这辈子好歹还是要有点追求做做梦的嘛,你总不能连我做梦的权利都要剥夺吧?”
陈秀秀不以为耻地侃侃而谈。徐安好将信将疑地看着她,“既然你对他有好感就放着胆子去追就好,我不擅长做红娘,所以恐怕无法为你提供帮助。”
“哎呀,别这样嘛!你不是不知道李易帆是什么性格,但凡是个不熟的他连话都不愿意说,这光凭我一人之力去追求他不是比登天还难嘛?安好你就帮帮我嘛!”
陈秀秀再一次挽住徐安好的手臂亲昵地摇晃着,像是全然忘记了这么久以来她们之间一直是敌对关系这件事。求敌方帮助自己追男人,这……像话嘛?说出去可没人会信。陆小小俨然是一副苍了天的神情,徐安好却表现得淡然许多。虽然目前还无法断定这两个人到底打的什么如意算盘,但还是必须步步惊心,如履薄冰。“我帮不了你,真的很抱歉。”
徐安好断然拒绝道,依着她们之间隔阂颇多的破碎关系来看,徐安好完全具有充分的拒绝对方的理由。陈秀秀眼珠子转了一转,“那不如这样吧,你告诉我一些关于李易帆的日常爱好啊什么的,所谓知己知彼嘛你说是不是?这种程度的请求应该不算过分吧?”
似乎……全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呢。最后徐安好只好勉强答应了下来,也总算是将这两尊大佛给请走了。而且看她们的模样似乎不久的某一天还会再次登门造访。“可算是把这两个瘟神给请走了!安好你知道嘛,刚才你跟徐钟灵说话时我就一直盯着她,生怕她下一秒就会从哪里取出一把刀来往你身上捅去。”
陆小小长吁了一口气说道,毕竟依照她们堂姐妹的关系这种情况也并非不可能的。“那你看出什么了没有?”
徐安好重新系上了围裙,往洗碗池的方向走去。“嗯……似乎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不过真正令人在意的是,你们堂姐妹竟然可以正常通话,真是令我大开眼界!”
要知道先前她们两见面不是咒骂就是掴巴掌,硝烟味十足,压根没有片刻消停的时候。可是今天,她们两却像是普通朋友一般面对面坐下来,谈论着最近发生的事情以及一些琐事,真是……恐怖程度堪比恐怖片。徐安好倒是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这很正常,徐钟灵今天是带着目的过来的,所以她自然不会轻易挑食。而我向来也不喜欢吵闹的气氛,附和她两句也不打紧。”
“不过,有一点我非常在意,”徐安好继续说道,“徐钟灵的右手似乎有些不对劲。”
陆小小不解,“不对劲?难道是受伤了?不过你什么时候这么在意起她的身体状况了?”
“当然不是,你还记得先前我说过的事情吧。当时在巷子里想要捅死我的是个女人,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楼南城用枪击伤了她的右手臂。我在想……”陆小小尖叫着打断徐安好还未说完的推断,“你的意思是,那个女人很有可能是徐钟灵?!”
“这只是我的推测而已,毕竟事情存在偶然性,如果徐钟灵因为其它的什么缘故伤了右手也是解释得通的。”
徐安好托腮道,“那个刺杀我的女人当时刻意压低了嗓音说话,当时情况又特别危急,所以我也无法判断她们之间是否就是同一个人。”
说到这里,屋子里的某一处忽然传来一声颇为压抑的叫声,而后便是几不可闻的啜泣声。“行知?你怎么了?”
两人这才察觉到秦行知的不对劲,一同跑了过去。此时秦行知正瑟缩在沙发的角落,他的怀里紧紧抱着一无所知的串串,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眼泪止不住地簌簌往下砸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