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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俊是极喜欢跟长乐公主在一起的,这位长乐公主便如同一朵清秀纯净的白莲花,静静的站着,无需任何言语,便能散发着淡淡的馨香,让人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悠然。
极其符合房俊的审美观。 只是想起她刚刚的话语,房俊又叹了口气…… 对于高阳公主能舍命为他挡箭,他非是铁石心肠,又怎能无动于衷? 一直以来,都是脑子里的历史让他对高阳公主避之唯恐不及,对这门婚事一直存在抵触心理。 他的灵魂是个成熟的男人,不是憧憬着完美爱情的少年,对于政治联姻完全能够接受,也确信自己在婚后不会对妻子报以抵触。 先结婚后恋爱,其实没什么不好。 爱情未必要轰轰烈烈,平淡相处的相濡以沫,更符合房俊的理想状态。 只是她一直过不去高阳公主跟辩机的这个坎儿…… 可是当高阳公主站到他身前为他挡箭的那一刻,房俊知道,自己被感动了。 有一个女人能够为你而死,还有什么错误是不可原谅的呢? 更何况,这个所谓的错误,只是历史上的一桩悬案,现在更不一定会发生…… 自己能接受“享尽天下美男”的武美眉,为何不能接受为了爱情奋不顾身的高阳公主呢? 雾霭蒸腾,雪粉纷纷。 房俊站在湖边,卓然而立,心中自是感慨万千…… ***** 房俊是个心胸豁达的人,前生如此,今生如是。 对于为他舍去性命的高阳公主,他无法拒绝,那会令他良心不安。 当然,爱慕之心是没有的,起码现在没有。 不过先结婚后恋爱,他完全能够接受…… 除夕一大早,长安城里家家户户的爆竹声便响成一片,充满了过年的气氛。 在这个火药尚未普及、纸张成本高昂的年代,用火烧竹节使之爆裂发声,以驱逐瘟神,是人们渴求安泰的美好愿望。 当然,“爆竹”即将成为历史。 早晨尚未开饭,房俊便领着老三房遗则、老四房遗义,拎着一挂作坊里刚刚试验成功的鞭炮,来到大门口。 用一根长长的竹竿挑起,燃着一根线香,点燃引线,火花便“嗤嗤”的燃烧起来。紧接着,震耳欲聋连续不断的炸响便在大门口响起,随着鞭炮的炸响,染了红色的鞭炮纸筒被火药炸开,片片碎裂的红色纸屑漫天飞舞,一片喜庆。 老三老四一开始吓得躲在房俊身后,但是过了一会儿就不怕了,兴奋的又碰又跳,央求着房俊也想要放一挂。房俊怎敢让他俩放鞭炮?若是伤着了,老娘能扒了他的皮! 自打这两个小家伙越来越大,越老越懂事,懂得粘人之后,房俊感觉自己在老娘面前的地位直线下降…… 鞭炮一响,不仅将府里的家仆下人们都炸了出来,整条街的人家都纷纷出来探望,各个神情震惊,不晓得发生何事。 这大概是古往今来第一挂鞭炮吧? 房俊美滋滋的想着,这种“先拔头筹”的感觉果然很爽…… 看着那霹雳扒拉炸响的鞭炮,看着那随着炸响漫天飞舞的红色纸屑,所有人都觉得这东西很适合过年这种喜庆的日子燃放啊!对于气氛的提升效果,那不是一点半点。 跟这玩意一比,那火盆里烧着的竹节简直弱爆了! 便有街坊来问。 “二郎,这是什么东西,看着怪吓人的?” “这是鞭炮。”房俊笑呵呵的回答。
“哪里买的?”“是呀,这东西真响,比爆竹好多了,这红纸满天飞,喜庆!”
房俊就笑道:“这是家里作坊研制的,没得卖。”
这一条街上住着的都是官宦世家,有钱。 他有些后悔,想起来制作鞭炮和烟花已经是腊月了,几番试验,现在虽然成功了,但年节已经到了,无法大规模生产,否则又是一个敛财的好东西。 打发了好奇的街坊邻居,房俊领着老三老四,回正屋吃饭。 房玄龄已经坐在正坐,皱着眉训斥房俊:“整日里不务正业,鼓捣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没长进!”
房俊就哈哈一笑,也不辩驳,只是说道:“这不作坊里有一些以前制作火药的材料,顺手就鼓捣了这鞭炮,过年嘛,听个响,图个吉利。”
心里却是腹诽。 玻璃算不算稀奇古怪?火药算不算稀奇古怪?曲辕犁算不算稀奇古怪? 玻璃现在每年给李二陛下创造大量的财富,火药成了攻城略地的大杀器,曲辕犁更是传遍大江南北,令农田耕种的效率提升了不止一倍。 正是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却实实在在的改变着人们的日常生活,推动着这个帝国不停的前进。 这不是稀奇古怪,这就科学技术! 科学技术,就是生产力! 老爹不懂…… 以后再慢慢的跟老爹灌输这方面的理念吧,这个一辈子学习儒家思想的老学究,一时半会儿的恐怕转变不过来这个念头。 房玄龄听了房俊的话,立马担忧的问道:“火药?那可是陛下严令民间禁止的东西,你小子违抗皇命,想拖累老子被砍头啊?”
这当然是玩笑话。 就算房俊真的造反,李二陛下也不会砍了房玄龄的脑袋,长孙冲就没牵连到长孙无忌…… 但也可以看出房玄龄的谨慎。 防微杜渐,持身守正,这是为官之道,亦是做人之道。 卢氏瞪眼道:“你个老东西,大过年就不能说点好话?”
房玄龄气得无语。 大嫂杜氏和小妹房秀珠就在一边偷笑,这个家里,卢氏的威风那真是所向无敌,在朝廷里说一不二的宰辅大人,也得跪…… 房俊便解释道:“父亲不用担心,制作鞭炮的火药,跟神机营制作震天雷的火药配方不同,威力小得多,就算弄个十斤八斤的,也没什么用处。”
房玄龄这才释然,不过被卢氏刺了一句,心中依然不爽,整顿饭都绷着脸。 吃完饭,房玄龄碗筷一撂,冷冷的说道:“准备一下,下午祭祖的事宜。”
便背着手,到书房里喝茶去了。 准备祭祖的事宜,自然勿需房俊伸手,大部分都是大哥房遗直的事情。 这与能力无关,只与长幼有关。 房遗直是房家的嫡长子,这种事情基本都是他的任务,当然,将来继承房玄龄的爵位也是房遗直,没别人什么事儿…… 房家的祖祠在青州,道路太远,不可能每年都长途跋涉赶回青州去祭祖,便在后院建了一座祠堂,存放着祖宗的牌位。若干年后,房玄龄这一支繁衍生息,便会与青州的祖祠分支开来,另立一房。 东跨院的祖祠是五开的高大正房,抱厦厅,台阶、回廊俱全,左右各有厢房,轩昂壮丽。 屋脊的灰塑装饰以梅花、牡丹、莲花与鳌鱼等瑞兽和吉祥图案为主题,山墙也有精美的草尾灰塑装饰。房内摆放着一张巨大的紫檀雕螭案,案上,放置着一座三尺来高青绿古铜鼎,后面摆放着一溜木龛,龛中有祖宗的牌位。神龛刻有各类色彩斑斓的花卉植物,如梅花、青竹、牡丹、桃花和莲花等,以代表四季生生不息,寓意整个家族开枝散叶。 地下是左右各一溜总共八张楠木座椅。 此刻祠堂里青烟缭绕,古朴肃穆。 房玄龄作为这一支的族长,自然是主祭。房遗直陪祭,房俊献帛,房遗则捧香,房遗义守焚池。只不过房遗义年纪太小,只不过是做做样子,还得派了一个家仆看着他…… 儒家礼法的核心内容之一:长幼有序。祭祀里很多事,房俊这个此子都只能看着,排不上号。 祭祖之后,一家人便聚在正堂里,吃年夜饭。 年夜饭吃完,要守岁。 这时,骊山庄子里的管事卢成便领着十几个青壮,赶着几辆马车,运来二十几个方方正正的大纸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