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批赶到最前线做战的浮云队伍,各种小规模的突袭虽然给了十字东征军很大的杀伤,可是对于动辙就是百万大军,甚至入了吴境之外,还裹协了一部分精壮,发了武器充当炮灰,所以,他们的行动收效也不是很好。留下的十几人开始在必经之路上埋下地雷,寻找致高点准备狙击,而蛮牛也领着三名队员纵马向后撤去,一路向木栏沟奔去。“杨某身为木栏沟县令,自有组织民夫,抗战守土之职,这里,是百姓之居所,是吴国华夏之土地……”木栏沟县令杨润平淡淡的说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削弱的身子却也走得四平八稳。“林县令,敌人百万大军平推而来,就凭你这人口不过一万的小县,能顶个屁用……”“哼,杨某自幼便读圣贤之书,却也知何为舍生取义!”
杨润平低声说道。“杨大县令,现在不是取义的时候,你必须要组织百姓向望山关撤退,我们挡不住的。”
蛮牛咬着牙,手指头捏得啪啪做响,恨不得敲昏了这个死脑壳的读书人,把他扛走。“放心吧,周挺主薄最擅人力组织,他已经去做了,然,杨某身为县令,未得皇命,不敢擅离职守,自与县城共存望,蛮壮士,你自去吧!”
杨润平摆了摆手,又坐了下来,端起了茶杯。“大人……”一名衙役捕头走了过来,一身皂色长袍已经脏得不像样了,“您要的东西,兄弟们已经抬到了县衙!”
“如此,甚好,多谢赵捕头,去吧,随周挺主薄去吧,护百姓入望山关,此行路途遥远,切记,一切以百姓为先……”“大人,你不走吗?”
赵捕头一愣。“本官是县令,我若走了,这木栏沟可就真的算是不战而退了,我不走,也不能走,去吧,去吧……”杨润平推着赵捕头就向外赶。蛮牛也跟了出来,此时,破旧的县衙大堂上已经摆满了箱子,足足数十个大箱子,蛮牛抽了抽鼻子,便闻到了一股硫硝的味道,打开一箱子,防潮纸之内,满满的都是黑色的火药,而且品质相当不错,看样子是火炮的发射药。“怎么有这么多火药?”
蛮牛问道。“此处距沙漠甚近,沙匪横行,甚至直接攻打县城,这些,都是县城用来打沙匪用的。”
赵捕头连忙解释道。“杨县令,你这是什么意思?”
蛮牛喝问道。“求仁得仁!”
杨县令沉声说道,然后向蛮牛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杨县令固执的要求留下,直把百姓送走,才返回了县衙,却见一名驼背老人拿着一把扫帚正在慢慢的打着院子,将落叶扫成一堆。“杨安,你为何不走?”
杨润平问道。“老爷……”驼背老人回身,随意的施了一礼,然后微微一笑,“杨安服侍老爷已有五十年,如今,却也丢不下老爷……”“是啊,五十年了,八岁那年,你便是本官书童,一晃五十年呐……老啦……老啦……”杨润平叹道。“杨安,别扫了,一起进来吧,现在也没什么人,你我下盘棋,对了,把我那包浮云青炒拿来,一直都没有舍得喝,如今,却不能便宜了那些西洋黄毛!”
杨润平低声说道。“是,老爷。”
杨安放下了手上的家物什,转身进了内堂,取出一个不大的纸包里,手里还拿着一个红泥小茶壶。“杨安自做主张,将老爷的红泥壶取出。”
杨安笑道,利落的烧水,将纸包里颗颗如针般的青炒野茶放进了泥壶里,开始冲茶。嗅着茶的清香,杨润平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摆开了棋盘,二人各持黑白,棋子落盘有声,整个县城安静得只剩下棋子落盘之声,还有清茶的清香。二人就坐在这县衙大堂当中,饮茶下棋,两位老人,竟然出奇的平静,哪怕城门被撞开,怪叫声呼啸而入,也没有打扰他们的兴致。县城空空如野,只剩下一些垃圾在街道上随风飘动着,从远方吹来的沙尘悄悄的在空中弥漫着。这些十字东征军已经打出经验来了,破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当地的行政机会,县衙或是什么府。数百名十字东征军呼啸着冲进了县衙当中,却愣住了,只见两位老人神情平静的在下棋,直到他们进来愣在原地,杨润平才哈哈一笑,扔了手上的棋子扬身站了起来向他们拱了拱手。“有道是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本当酒肉相待,然各位如豺似狼,胸包祸心,杨某,当用火药待之,哈哈……”杨润平哈哈的大笑了起来,伸手整理了一下身上显得破旧的官服,杨安也站了起来,就站在他的身后,就像孩童时期,在陪着他读书一样。滋滋的火绳燃烧着,细小的火星爬进了大堂当中那些箱子里,其中的一个箱子被一名西域士兵撬开,发出了一声声的尖叫,他们已经看到了,里面,是西方才应用不久的黑火药。如蘑菇一样的烟尘从县衙升起,将县衙烂成了平地,而那些在这附近的十字东征军,一个都没有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