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答应了聂华雨要来帮她看看这个小区,我便认真的四处观察了起来,说来也奇怪,明明天空笼罩着不同寻常的乌云,但……我竟然在这个小区里一只鬼都没见到,这小区也难免太干净了些吧,与天空完全形成了截然相反的状态。聂华雨又问我有没有看到什么,我如实的回答她:“没有,你们小区什么都没有。”
“不可能吧!”
她一点也不相信:“怎么可能呢!我遇到鬼打墙难道不是因为有鬼的原因吗?”
我也想不明白,聂华雨说的种种事情都很像撞鬼,但偏偏这小区确实没有鬼。“算了,你先跟我回我家去看看吧。”
聂华雨说,我点点头。聂华雨带着我往她家的楼层过去,路上遇到一个穿着艳丽的女人,勾着个男人迎面走过来,聂华雨笑着打招呼:“嗨,林丽姐,小志哥哥。”
“小雨啊,放学了?”
男人跟聂华雨打招呼。叫做林丽的女人笑着捏捏聂华雨脸:“小丫头真是越长越漂亮了。”
“林丽姐才是,和小志哥哥简直就是一对,我羡慕死了!”
聂华雨说。我跟着聂华雨向前走,与那女人擦肩而过时,那女人的头忽然向一边歪倒滑落,我的瞳孔瞬间扩大收缩,却没敢转头看去,眼角余光却见那女人若无其事的将滑落的头推了回去是鬼!我呼吸猛地一窒。走出几步后,我悄悄转头去看,心中大惊,那鬼好像是发现了我,因为我看见她刚刚转回去的头!没错是转回去的头,而不是回头!在我惊恐间,林丽已勾着她男朋友离开了。“白翎,快跟上啊,你站原地做什么。”
前面的聂华雨回过头来叫我。我擦了把额头,额头上全是冷汗,再看过去,已经没有林丽和她男朋友的身影了,我稍微平静了一下,这才去追上了聂华雨,问她:“刚才那女的和男的是你朋友?”
“是这小区的住户之一,别看她化妆浓妆艳抹的你可能会有些反感,但她人超级好,就算不化妆也很漂亮,和她男朋友感情可好了,而且对小区里的人都很好,对我也挺好的。”
聂华雨说。我没有对她说什么,只是静静的听着。我们走到了一处小花园,有水,有小桥,有小林子,绿化的挺好,聂华雨笑嘻嘻的对我说:“从这小桥上走可是捷径哦,穿过小花园就是我在的单元楼了,怎么样,我们小区如果没有那些离奇的事,是不是很漂亮?”
漂亮……吗?我看着一棵树上挂着的两颗脑袋,只觉得头皮发麻。树枝上用绳子挂着的两具尸体只有脑袋,没有身体,两颗都是男人的脑袋,大张着嘴,血顺着眼睛往下流,眼睛爆了出来,白花花的眼珠挂在脸上,我总有错觉,这白眼珠是不是在悄悄看着我?我往前快走了两步:“走吧,赶紧先回你家去吧。”
“你怎么了,很热吗?我看你出好多汗啊。”
聂华雨关心的问我,拿了块湿纸巾给我:“先擦擦吧。”
我从前面回过头来想接过她的湿纸巾,手还伸在空中,却再没勇气往前升了。一个面色寡白,额头有一大个窟窿的小女孩就贴着我伸出来的这只手,眼睛的地方是空的两个洞,面对着我,挡在我和聂华雨中间。“拿着啊!”
聂华雨朝我走过来,一下子穿过了那女孩的身体:“你怎么回事啊,一直发呆。”
我看到那小女孩在停顿了几秒之后,缓缓转身,朝着另外一边走去了。我真佩服我心脏的负荷能力,竟然这样还没吓晕过去,还能淡定的接过聂华雨给我的湿纸巾,擦了擦额头,只是我都能看到,我擦额头的双手,抖的像筛子一样。“走吧,别耽搁了。”
聂华雨主动拉住我胳膊,拖着我往小桥上走去。走到小桥正中的时候,聂华雨指着下面的湖水:“看,里面的鱼是不是特别漂亮?”
我跟着看去……整个湖水都被血染成了猩红的颜色,湖面上飘着无数翻着肚皮死了的鱼,我是没有密集症的,看到这场面,也快要密集症发作了,水面上咕噜噜的冒出泡泡,我盯着冒泡泡的地方,在那个地方,从水底,慢慢的飘了一簇头发出来,黑色长发在血红湖水中晕染开来,像一朵黑色的花,用血浇灌的花。我没有勇气再看下去了,拉着聂华雨飞快跑过了小桥。刚过小桥,在石凳上坐着个老奶奶,她的脸上爬满了深深的皱纹,一双凹陷下去,空洞无神的眼直勾勾盯着我看。天啊!有多少鬼啊!“王奶奶!”
我身边的聂华雨却忽然快乐的跑向了那老奶奶,然后蹲在老奶奶面前:“王奶奶,您又下来晒太阳呢!”
原来不是鬼啊。我这心情……真是应验了佛书里说的一句话:肉身之眼,晦暗不明,见近不见远,见前不见后,见明不见暗。你看到的,真的就是真实的吗?我现在真的有点分不清,我看到的,到底是人,还是鬼了。被聂华雨称作王奶奶的人从衣衫里拿了颗糖出来给聂华雨,聂华雨笑着说:“王奶奶,您还是随身都带着糖啊,怪不得小孩子都那么喜欢您,我也喜欢您。”
看到那颗糖的时候我脸色忽然大变,快步冲上去,抓住聂华雨的胳膊将她提了起来,带着她快速从这花园里跑了出去。一路跑到她家单元楼下,聂华雨才甩开我的手,杵着膝盖大口喘气:“白翎你做什么啊?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很不礼貌的,王奶奶刚给了我糖你就带我跑了,我都没和王奶奶打招呼呢,不行,我要回去跟她说一声。”
“别去!”
我再次抓住她,目光里夹着些许恐惧:“那王奶奶不是人,你手上拿着的也不是糖,而是……”我看着聂华雨手心圆圆的东西,咽了下唾沫:“而是人的眼珠。”
同时,我看向花园的地方,那老奶奶也正在看着我,她的头颅,缓缓劈开成了两半,里面冒出了大量的脑浆。